明媚看着眼前的人,虽然已是中年,但依稀能看出年轻时应该是个美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眉眼间似是有浓的化不开的哀伤。
“你是谁?”开口问了一句,却见对方忽然笑了,那笑容很苦,仿佛她说出的是什么令人极难过的诅咒似的。
银婵看着这个肖似冥润的少女,几乎要以为是对方转世投生了。可那把几乎和她母亲一模一样的声音又将自己拉回了现实,她的眼睛那么像冥姿,狡黠,动人,确实是个勾魂的尤物。
“这是玉山娘娘,善管刑罚,你闯下那滔天大祸,以为投胎为人就可以免去处罚了么?”阮瑟瑟在一侧阴阳怪气地指责着明媚,她甚至来不及去包扎一下伤口,就穿着那件带血的衣衫赶来了,生怕错过玉山娘娘对这个女人的责罚。
“你们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根本不知道这些人是谁,又为什么把她带到这里来,她这一日刚刚见了鬼差,现在又来了天界,听到的都是些奇奇怪怪的话,完全摸不着头绪。
“怎么,你那个夫子只跟你说了风花雪月,没有跟你说那些血海深仇么,也好,那就让我来告诉你......”
“退下。”打断了她,玉山娘娘收敛了情绪,缓缓道,“我亲自审她。”
“娘娘......”阮瑟瑟心有不甘,还想再争取一下,可是对方心意已定,她再怎么样也无济于事,“是。”
恶狠狠地瞪了明媚一眼,女子转身随着众人退到殿宇之外。
“抬起头来,让我再看看你。”走下宝座,妇人一步一步靠近明媚,她俯身,伸手轻轻扼住了她的下巴,“我只问你一句,为何要与帝俊苟且。”
是他的父亲害死了冥润,身为泰山府君的女儿,怎么能与仇人血脉厮混。
明媚想要摆脱她的禁锢,却是力有不逮,“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什么帝俊,我从未与任何人苟且过....”
虽是恨极了她,恨极了她那双眼睛,可冥冥之中还是有一个声音回荡在耳边,告诉她不能这样。
因为这是冥润的孩子,是他最最疼爱的小女儿。
松开了手,看着明媚跌倒在地上,玉山娘娘冷冷地笑道,“是啊,你转生了,有了新的ròu_tǐ,再不是那个肮脏不堪的帝姬了。所以这一世,我要替你父亲好好看住你,别叫你再做出什么有辱门楣的事情。”
“来人,将她带到玉白殿,检查下她是否还是完璧。”
未等明媚再开口,一众侍女便进来将她拖了出去,殿里一时又只剩下玉山娘娘一个人。
“阿润,你是多疼这个孩子啊,她满月的时候,你在冥府大排喜宴,整整两个月,一直到她过了百日,府中的乐声才停。明知彼岸花有毒,可就因为她喜欢,你便亲自去摘,化了那根茎上的毒汁,悄悄替她养在房里,就为了逗她笑一笑,为此耗去多少灵力都在所不惜。”
“可她还是背叛了整个冥府,接受了天界送去的眼睛,与凡人私通,辱没泰山,又和害你的人的儿子混在一起,阿润,都是你太纵着她了,才将她养成这个样子,叫三界都戳着泰山府的脊梁骨,骂她是个妖孽。”
“不就是因为她像冥姿么,她那双眼睛像极了你的心头肉,比冥彻更像他母亲,两个孩子明明都随了你,可女儿就该娇养,因为姑娘若是遇到委屈,比男人受伤流血要严重得多。”声音带了哭腔,越说就越难过,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
她自是见过这两兄妹,在他们很小的时候,隔着远远的,她看过那么一眼。
冥彻那个半大的小人儿被父亲管束得极为严厉,而冥魅这个女儿则捧在手心里,半点委屈都受不得。她还记得男人当时笑着对身侧妻子说了什么,惹得冥姿嗔了他一眼之后也跟着笑。
事后,她寻来当时离得近的仙娥问过,泰山府君说了什么话。
对方告诉她,府君说帝姬要悉心护着,长大后也和夫人一样,惯会撒娇才好。
她们母女算是掉进了蜜罐里,可自己却像是吃了黄连一般,苦不堪言。就因为这样,在冥魅眼睛坏了之后,冥彻来求她的时候,她断然就拒绝了。
她凭什么要救那个女人的孩子。
直到后来的后来,她才觉得自己错了,早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她该出手帮一下,也不至于叫他的女儿堕落至此。
他该是很难过吧。
抹了一把眼泪,妇人起身朝着玉白殿走去,她既是没了父母,哥哥又要迎娶别人,那投生转世后就该从头来过,悉心教导着,再不行差踏错半步,继承她父亲的风骨才是。
殿里小姑娘被剥了个干干净净,明媚脸上全是泪痕,那些人就这么把她团团围着,查了她的身体,虽然都是女人,可是这样也着实太过分了些。
蜷在一个角落里,一边哭一边去捡自己的衣裳,门开了的时候她吓了一跳,急急忙忙就将那些散乱的衣服挡在胸前。
“查好了么?”妇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这丫头和她那个母亲一样,惯会装得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玉山娘娘觉得自己像是被劈成了两半儿,一会儿为了冥润觉得她亲近,一会儿又为了冥姿觉得她可恶。
真真是矛盾至极。
“查验过了,仍是完璧。”
“好,很好。”走过去握住她的手臂,妇人摘下银簪,沾了一些红色的粉末点在明媚的胳膊上,“本该一出生就点上的,好在现在也不晚。”
“这是朱宫捣碎后和朱砂混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