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恭敬地行了个礼,厚物对崔钰道,“敢问郎君,可是同道中人?”
崔钰明白他应该是看出了什么,也拱手道,“并不是,崔某对修道之事并不通晓。”
捋着胡子点点头,一旁的明大接过话来,“先生,今日请先生来,除了为我五弟定婚期,还想要先生帮忙看看我这小妹妹。”
他知道厚物来一趟东都不容易,这些得道之人做事都讲究一个缘分,成日里四处云游,神龙见首不见尾,要是这一次不问全了,下次再见不知何年何月了。
这才注意到旁边还站着一个小姑娘,小小年纪就眉目如画,想来定是个美人儿胚子。
“十姑娘面相极好,是富贵之人,不知大爷想问些什么?”姑娘家一般不求功名利禄,最多也就是问问姻缘,可她才这么小的孩子,若是求问婚事,未免显得太心急了。
“我小妹妹眼睛不好,左眼看不到东西,想问一下大人,可有什么办法医好。”
明大并没想到明媚会带着崔钰过来,当日男人曾向他们许诺会医好她的眼睛,按理说他不该当着对方的面又问厚物。可是事关明媚,他就算要被崔钰埋怨,也要厚着脸皮问一问。
闻言点了点头,厚物仔仔细细盯着面前小女孩儿的脸看了看,果然见左眼犹如一颗玻璃珠子,虽乍看之下与右眼无异,却没有任何光彩,雾蒙蒙的,像是被什么遮住了。
随即又抓着她的手看,掌心纹路清晰,只是不知为什么,姻缘线和寿夭缠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又问,“姑娘生辰几何?”
“阳春三月,海棠开时。”
捋了捋胡子,似是想到了什么,厚物忽然抓起崔钰的手看了看,“若是我没猜错的话,先生可是冬月生人?”
“正是。”
“妙啊,真是妙。”厚物哈哈一笑,他生平第一次见到如此绝妙的事情,忍不住赞道,“那就对了,难怪我方才看你周身隐隐有光芒笼罩,原来真是个贵人。”
对着明大行了礼,耐心解释着,“大爷,十姑娘的眼睛虽是药石无医,可若有有缘人点拨,必能重见光明。我道行浅,比不得师尊,虽是不能参透全部,可也看得出,这位崔先生便是十姑娘的贵人,只要有他在,必可护得十姑娘周全。”
“冬雪对春阳,看似相反,实则想承,若是没有积雪护枝丫,便没有厚土露春芽。”
转头又对明媚道,“你这位夫子,器宇不凡,日后不论他教你什么,姑娘可一定要细心学着才是,切莫忤逆。”
崔钰闻言几乎要笑出来,不知是不是他们上一世太苦了,这一世竟顺利到如此地步。
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厚物是他请来的托儿呢。
明大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大笑着连道了几个“好”字。转身一把握住崔钰的手,已过不惑的男人笑意未消,眼中竟有了泪花,“夫子,若你能医好明媚的眼睛,就是我明家的大恩人,从此你说东,明某决不往西。”
“不仅是我,家里所有人,你都可差遣。”
明媚看着哥哥的样子,一时有些尴尬,小声道,“大哥,你现在已经是这样了。”
“不许打岔。”言毕轻咳一声,指着屋子里的一干人等道,“你们都听明白了么,以后在明家,夫子说什么你们就听什么,他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若有不从者,亦或是忤逆的,直接赶出家门!”
众人纷纷应下来,连明媚也被逼着行了个礼。
如此皆大欢喜的场面,自然是要准备两坛好酒,多添几个好菜的。明大留了厚物在家用过晚饭再走,又叫人备了厚厚的红封,送给男人做盘缠用。
告别了明家人,厚物坐着马车准备出城,行至城门楼的时候却忽然被人拦了下来。
一袭白衣的男人在黑夜中格外显眼,厚物不明白崔钰为何出现在这里,捋着胡子道,“郎君这是......”
“想让你替我问李淳风好,还有,珃儿可还活着么?”
闻言眼珠子差点儿瞪出来,厚物急急从马车上下来,一不小心还差点踩空了,“大人怎知我祖母闺名?”
他祖母过世已经许多年了,这世上根本没有几个人知道她的名讳,若非如此,他几乎要以为崔钰是蒙他的了。
“她跟了昊天?”
“......正,正是。”
“那该过得不错吧。”
“祖父对祖母敬爱有加,祖母日子过得很好,生了我父亲在内的两男三女,皆跟着师尊修习。”
“那就好。”点了点头,崔府的人他几乎都找到了,唯有珃儿,因为跟着昊天的缘故,寿数比普通人绵长了许多,这才被他错过了轮回。
“崔先生如何识的师尊?”
“他与贺姑娘如此舒心,白白捡了个天大的便宜,不用去修罗界便被点化,半人半仙,比既白岛岛主少清修了许多年,怎么也不见来泰山府谢恩。”
若不是冥魅给二人赐了婚,还不知李淳风要修习多久才能达到半人半仙的境地,而云兮又要等他到何年何月。
冷哼了下,自己在外面吃苦,没得白白便宜了这个小胡子。
“大人,大人可是......”后面三个字没说出来,他方才还对自己说不懂修行,没想到却是诓自己的。
“回去告诉他,我一切安好,叫他不必再年年烧了纸钱去泰山了。”
向前走了一步,崔钰附耳轻言,“只是一点,不许跟他说我在洛阳,更不许跟他提明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