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原是侍郎家的,后来他送给了我,今日赠予娘娘权当是我们两家的一点心意。”长孙蓉嫣知道崔钰断不会来谢恩,所以特意捎上他。
一来是帮他在皇上面前把礼数做全,二来也是想让外人看看他们两个有多一条心。
听她这样说,冥魅又仔细看了那如意一眼,恍然想起当年刚嫁入崔府时她有几夜睡得不太好,崔钰说送到长孙府的聘礼里有一柄如意,可以给她安枕,打算让人取回来。她怕事情败露,便拦着没让他去。
想来他说的就是眼前这个。
见长孙蓉嫣说这话时特意瞟了自己一眼,冥魅就知她没安什么好心。脸上神色如常,心里已是乐开了花。感慨着凡人真是戏多,冥魅很想告诉她,昨天崔钰拒绝她时自己就在边上看着嘞。
“哟,瞧瞧,你们倒是默契的很。”韦氏拿长孙蓉嫣打着趣,周围的贵女们也都抿着嘴笑。
孟姜向冥魅吐了吐舌头,惹得她彻底笑了出来。
几个人又说了一会子话,冥魅觉得乏了便先行告退。孟姜也嫌这儿无聊,起身同她一起走了。
只是她们前脚才出栖鸾殿的门儿,韦氏后脚便自语道,“这汝南公主的样子变化真大呀,算起来,本宫也有六年未曾见她了。
“是啊,方才在咱们公主殿中遇见了,我也愣了一下呢。”一旁的姑姑应和着,可那到底是太宗亲自接回来的嫡生女儿,总不会错的。
这话说者本无心,可听者却有意。长孙蓉嫣闻言,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若只有她一人生疑也就罢了,可偏偏那些见过李字儿的个个都奇怪。
心中有了盘算,她起身对韦氏道,“贵妃娘娘,过几日便是清明节了,皇后娘娘去岁刚刚薨逝,陛下公主又病了一遭,臣女想着不如在宫中做场法事,也好去去邪祟。”
对方到底是人是鬼,一试便知。
韦氏听了,不禁点头,最近后宫诸事繁杂,确实应该好好做场法事,便说道,“薛国公府上可有什么能人异士,可以驱灾祈福的。”
既然是对方先提起的,想必心下早有人选。她今日既有意拉拢薛国公府,自然要顺着长孙蓉嫣的话问下去。
“贵妃娘娘说笑了,府上哪有什么得力的人还能胜过太常寺的。”她一面谦虚着,一面引着韦氏去说出她心中的人选。
李淳风。
十年之前,李淳风被太宗授将仕郎,入太史局供职。而他之所以能得天子如此青眼,完全是薛国公家在背后出了力。蓉嫣那日去崔府,带的便是这个人,李淳风虽未做什么,但到底也达到了她的目的。
就像现在一样,崔钰虽是拒绝,可皇上还是赐婚了。
嘴角的笑意更浓,长孙蓉嫣在心中暗道,这天下就没有她想要而不得的东西。
上巳节后的第五日,众人随着太宗返回长安城,巍峨皇城,尽显皇家威严。入了宫,以太仪殿为中轴的两侧,分别是东宫和掖庭。长孙蓉嫣望着那气势磅礴的宫殿,胸有成竹。
随着引路的内侍一路行至三清殿外,韦氏早已带着众人在里面进了香,待一众皇子皇女也都磕头祭拜完毕。太常寺的人早已准备妥当,冥魅冷眼看着这一切,不禁嗤笑一声。
当年,长孙蓉嫣就是用了这个法子吧,带着方术士到崔府蛊惑了崔钰,未等自己的人动手便轻易结果了她这个“妖孽”的性命,简直兵不血刃。
而今十年过去,这位姑娘倒还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且不论她此生是**凡胎,就算是真身至此,哪个道士和尚敢与泰山府的人作对。冥魅与孟姜站在韦氏身侧,望了另一侧的长孙蓉嫣,而对方也刚好抬眼看了她。
两人相视一笑,长孙蓉嫣到底先绷不住,一脸得意地说到,“公主大病初愈,如今做场法事去去邪祟,准保能驱灾避祸。”
冥魅笑笑,不以为然地回了一句,“这邪祟啊,是入不了太极宫的。”
她话说的没错,外面的邪祟若是想入天子殿,简直是痴人说梦,那儿有龙气镇着,什么样的精怪能闯进来。除非,除非是这皇城内出了问题,亡灵冤魂或是有精怪借着这点子贵气得了道行,唯有如此,才可能在此作祟。
只是这样的东西,想出又出不去,没来由被困在这宫中,倒也不敢妄动,生怕被人察觉了,让得道的方术士给灭了。
见长孙蓉嫣没有答话,她也没再多说什么,眼瞧着那李淳风确实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倒勾起冥魅几分好奇。她很想试一试,这位太常博士到底有什么样的能耐,下除妖魔,上通神佛。
远远的,男人颀长的身影落入眼中,崔钰风尘仆仆从外面走来,眉心皱着,像是有什么心事。
孟姜眼尖,捂着嘴笑道,“哟,长孙小姐的未婚夫君来了呢。”
韦氏睨了自己的女儿一眼,毕竟是未出阁的公主,这样打趣旁人怕是要被人笑话的。可是孟姜却毫不在意,只对母亲吐了吐舌头。
长孙蓉嫣闻言望去,脸上瞬时红云一片。冥魅看她这样子不免厌烦,转而又望向崔钰,男人的衣衫染了泥土,风尘仆仆的,连衣服都没有换,想来是刚刚被传召回宫中。
他这个样子,大抵是刚刚去祭拜过亡妻吧。冥魅心中一动,他确实没有骗自己。只是她想不明白,这法事都快结束了,他此刻赶回来做什么。
只当李淳风断看不出她的身份,所以冥魅根本没想着自己会有什么事。可她到底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