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玲珑,纵使有仙法也无能为力。所以才说,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轻轻将手中的茶盖扣上,嘴角的笑意也随之消散。
叹了口气,灼灼无奈地说到,“从前戏文里的那些和尚道士,只瞧一眼就能辨别妖孽,可却从未提过有什么人能只靠眼看,便知道对方是忠是奸”
小丫头无意中感慨的话倒是提醒了冥魅,回来这么久了,除了方才在花园中偶然遇到过一次,这一世她还未同长孙蓉嫣打过照面。
或许是时候,亲自去会一会这位长孙姑娘。
“灼灼,我记得此番摆驾行宫,父皇是带着韦贵妃的,临川妹妹也随行了吧?”
“是呢,怎么,公主要去找临川公主说说话么?”
赐婚虽是陛下旨意,可一般后续的那些礼节还需后宫的嫔妃打点,这样才能彰显皇恩浩荡,后宫贤德。所以长孙蓉嫣虽被指给了崔钰,可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嫁过去的。而冥魅这段时间将宫中人事了解得一清二楚,自长孙皇后过世,这后宫中的大小事宜便皆由韦贵妃执掌。估摸着这一两日,韦氏就要传长孙蓉嫣来回话。
心中有了思量,笑笑道,“今日天色已晚,改日吧,我瞧着摘来的这些芍药极好,改日带去给孟姜几束。”
由灼灼伺候着梳洗妥当,冥魅便早早睡下了。她想着当年那件事,仅听崔钰一人所言也是不够的,还应该多见见那些“故交”,才能知道事情真正的来龙去脉。
既然摸不透人心,那便多听听人言,每个人说着每个人的故事,拼凑起来,那些心思,权谋,爱恨还有因果就全都清晰了。
晌午时候,山间泉边那浓浓的雾气早已消散得无影无踪,太阳升起,照得行宫里的景色明艳,仿佛昨夜所发生的一切全都不作数,被炙热的阳光一烤,转瞬就变成了一缕淡淡的水汽。
冥魅也未将那旖旎夜色中的一幕放在心上,梳头更衣后,便带着随身的几个侍女一路从她所住的飞霞殿往另一边的蕊珠殿走去。
因着她大病初愈,皇上特意将她安排在园子东边的瑶光楼,这里静谧怡人,寝殿后院便有一处汤泉,十分适合修养。而绕过园子,另一边便是其他妃嫔公主的居所。
临川公主的蕊珠殿就在这里,与韦贵妃的栖鸾殿挨着很近。孟姜作为韦氏的独女,从小便受尽宠爱,且自从母亲统御六宫以来,身份地位更是又上了一个台阶,就是比她这个长孙皇后嫡出的公主也差不了许多。
冥魅在宫中见过孟姜几次,小妮子才不过十二岁,已经出落的很美了,鹅蛋脸,杏核眼,眸光里是她这个年纪的孩子应有的天真烂漫,临川公主天性纯良,或许是因为被保护的太好了,她身上没有一般皇子皇女的那股算计劲儿,倒是让冥魅挺喜欢的。
辅一进了宫门,便听见了小姑娘和侍女们叽叽喳喳的说笑声,像清脆的黄鹂鸟一般。冥魅摆摆手,示意殿外的人不要通传,门口的两个小丫鬟见是她,只笑着福一福身,抿着嘴没敢出声。
蕊珠殿内的梨花开成了一片,冥魅一路走,那花瓣便一路落,有些飘进一旁的池水里,瞬间就引得一池子的锦鲤都凑到了跟前。绕过雕花回廊,还未走进殿中,就听得有胆子大点的丫鬟在打趣孟姜。
“公主这么急着去贵妃宫中,莫不是看长孙家的小姐要成婚,自己也急着挑驸马了?”言毕,几个人捂着嘴笑成了一团。
“,当心我叫姑姑撕烂了你的嘴。”孟姜闻言,脸顿时就红了,绯红的云一直烧到鬓下,只衬得她整张脸白里透红,分外好看。
“那公主这么着急是做什么?”另外的一个婢子接着问到。
“我呀,是想去看看那位崔侍郎到底生得何等美貌,能勾搭得薛国公家的小姐茶饭不思。今日母妃传了她,按理侍郎大人应该和她一起来谢恩的。”
冥魅勾勾唇角,她倒不觉得崔钰会出现在栖鸾殿,不论他出于什么目的不想娶长孙蓉嫣,反正既然都明明白白说出来了,今日若碍于王权而有所退让,倒叫人看不起了,还不如干脆扯个理由推了。
“是啊,我也想知道,薛国公家的小姐,那可是出了名的眼高于顶,挑得很呢。”
“可不是,之前她婚事作废,咱们主子想撮合她和咱们家表少爷,她就是不肯呢。”
“表少爷是好,可能跟崔大人比么,你们可知,崔侍郎貌美,就连女妖”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人打断了。
“就连女妖精,都想着要嫁给他。”冥魅轻启朱唇,款款走进了殿中,吓得众人立时跪下行礼道,“汝南公主金安。”
“姐姐,你怎么来了?”孟姜见了冥魅,心下欢喜,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些,也不拘着什么长幼的礼节,走过去便拉住了她的手。
“我想你了,便来和你说说话。”招招手示意她们起来,冥魅继续道,“还是你这里热闹,我那儿总是冷冷清清的,怪无聊的。”
正说着,从外头走进来一位掌事姑姑,她辅一见了冥魅,先是一愣,随即便笑着福了福身道,“汝南公主金安。”未等冥魅开口,来人便已起身接着对她说到,“几年不见,公主出落得愈发美了。”
知道来人对自己的样貌存疑,冥魅也没说什么,只捂着嘴点了点头。
在不该开口的时候保持沉默,方是最好的选择。
原本的汝南公主十岁时就去了感业寺,连及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