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这手怕是先要把腐肉去除才行,虽说你伤到了筋脉,不过去除腐肉时候难免会伤到好肉,有点痛,你恐怕要忍忍才行。”胡大夫瞅着近视眼盯着浣依的伤口看,说话的时候白胡子一动一动的。
浣依轻声笑了笑,点点头“嗯”了一声,这胡大夫看着年纪挺大的,人倒也算得上是随和,要知道,这一句耐心的提醒和难得的关心,浣依十年来都未遇见过。
“那老夫可就要开始了!”胡大夫见状又提醒了一句,拉着浣依寻了一个光线好的地方,就打开医药箱开始摆弄起来。
浣依依旧静静听从安排坐着,胡大夫在忙,她就在四处大量,想着今晚的行动。
胡大夫把剜肉的刀片在烛火上消了毒,就着浣依的伤口边缘动起手来,滚烫又锋利的刀片很容易划开浣依光滑的肌肤,浓稠的血水夹着溃烂的脓水沿着手臂流下来,因为伤口很深,胡大夫的刀片在浣依的手臂中见了底,在深半分便是骨头。
这般深的伤口,胡大夫只当浣依会痛的死去活来,别的不消说,就这么一个柔弱的女子,看见自己的手臂被切开不是疼得痛哭流涕,也会吓得大惊失色。
可是再看看浣依,不说她痛哭,就是害怕的神色都半分没有出现在她的脸上,全程下来她都很平静,甚至可以说有点心不在焉。
胡大夫见过那么多的伤者,就是七尺大汉都经不住这样的痛,偏偏这个丫头可以!不由得,他开始有些佩服眼前的这个小丫头起来。
其实他哪里知道,浣依的心思根本不在这里,她一直在想晚上如何打探弟弟的消息呢,再者,她是心里真正痛过的人,这上的疼痛于她而言又算得了什么呢?
因着浣依格外冷静,胡大夫处理起伤口来也更加顺手,原本一个时辰才能处理好的伤口现在用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
看着好好裹着白布的手臂,浣依起身向胡大夫行了个礼,算是道谢。
“姑娘不是一般人啊!”胡大夫看着浣依,眼中的欣赏之色缓缓流泻,一边捋着胡子一边回忆,“老夫从医几十年,从未见过姑娘这样坚强的女子啊!”
说着像是又想到了什么,终是叹出一口气来,“就是可惜了这只右手,就这样残废了!”
浣依释然一笑,比起胡大夫她倒是看得更开些,“或许这就是这只手的命数吧,虽是伤的深了些,不过到底还没有完全损坏,说不定哪天又修养好了呢!”
“这怕是难啊!毕竟伤了筋脉!”胡大夫捋着胡子,颇为忧心。
“那边随他去吧,在这世上活着已是不易,断了手断了脚也比丢了命的好。”和枭小狐要命的情况相比,她浣依损失一只手算什么?更何况她有自己的方法,是根本没有打算失去这只右手啊!
“姑娘能看得如此通透,老夫也甚是欣慰!既如此,姑娘需要好好修养,早日恢复才好啊!”胡大夫嘱咐了两句便拎起医药箱,朝着门口走去。
浣依点点头,亲自将胡大夫送出去,不管怎样,胡大夫是她在这玄都边界遇到的除了郭思之外第二个没有因为她白狐的身份就看不起她的人。
胡大夫从浣依处离开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府,按照大管家的吩咐,他朝着枭府中一处幽深的院落走去。
这一路上胡大夫越走越偏僻,几乎见不到人,可是尽管如此,胡大夫还是很小心地时不时回头查看四周的情况。
确认过真的没有人尾随之后,胡大夫才敢继续走下去,这样大概又过了一刻钟的时间,胡大夫终于到了一处低矮的屋子前。
屋子隐匿在高大的树丛后面,在树枝的遮挡下很是昏暗。胡大夫又回头看了看,确实没人,这才拎着医药箱穿过树丛走进去。
破旧的门板门吱呀响了一声,屋内的人听到响动知道是胡大夫来了,便朝着他喝了一声,“还不快点!慢慢吞吞的。”
“是是!”胡大夫点头如捣蒜,忙不迭走进去。
那人却还是嫌弃他慢,赶出院来催他。在隐隐约约日光下才能看清,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大管家。
“老爷吩咐了,千万不能让这小子死了,说不定这小子过后对老爷有大用处呢!你还不快点!”
大管家拉着胡大夫进屋,走到屋子里,胡大夫才看清,地上躺着的是一个浑身是血的孩子,约摸着才九到十岁。
胡大夫来不及细想,连忙上前探孩子的鼻息,只感觉浅浅的气息一点点扑到胡大夫的手指上。
幸好!还有气!
只不过这气息实在微弱,从他的伤势来看这样下去这孩子必死无疑。
“怎么样?”
“除非好好修养,否则一定活不了!”
胡大夫并不是危言耸听,他在枭府当大夫这么多年,对枭雄的为人做事多多少少也有一定的了解,看今天的这种情况,这孩子摆明是受了虐待才会这样,而且是惨绝人寰的虐待!身在枭府,胡大夫早就已经习惯了对人对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不过身为医者,见到如此景象,心中还是难免有些抵触。
尽管如此他的话也是真的,如果不及时救治,这孩子必定活不过今晚。
当然胡大夫并不知道这孩子就是浣依的弟弟浣轩月。
“那行吧,好好给他养着,只要保证他不死就可以了。”大管家听了胡大夫的话这才松一口气,今天早上府中的黑衣人把浣轩月带过来的时候他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偏偏枭雄还嘱咐不能让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