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殿里的火焰将红烛吃了大截,烛泪成股冷凝在剩下的红烛尾部,清晨的凉意侵袭,庭内一地湿漉漉的落梨花,园里的长草被打断,这夜场暴风雨后的一片狼藉,今日没人打扫婚殿外院。
上官夜蓝沉重的眼皮上撩,一双红色瞳子打开,灵夕妍正在他的怀里熟睡得像个小孩童,她的左肩暴露在寒意微冷的空气中,身上的被子也快亲昵了地面。
借黎明光他观察着她。
灵夕妍的左肩有一只欲飞的黑蝶,似胎记又似刺青,上官夜蓝微开的唇突然紧紧闭上,牙齿轻闯,脸色匆忙。
上官夜蓝蜻蜓颤颤地伸手将灵夕妍脱落到肩下的红衬长衣上提,掩过那只黑蝶,护住她的天鹅颈。他的目光停在了灵夕妍眼角下方的一颗红豆朱砂泪痣,修长的中指碰在了痣上,他的眉眼舒展开,又很快消失了。
“妍儿……”上官夜蓝欲言又止,把怀里的灵夕妍轻轻放下,给她盖好锦被,拉开红罗帐,自己快速地换好日常装扮,转身注视着床上的枕边人,他眉头下沉,又转身走下台阶,安静地出了殿门。
在赌场客房里,灵涵坐在床边地下,眼睛旁有一圈淡淡的黑晕,红色花瓣被她一片一片揪下,散落在床上、身上、地上。她爬在床边,枕着自己的一条胳膊,另只手垂在贴在地面的腿膝上,将近天亮,她才有了点睡意。
“咚咚咚”规律的门振声。
灵涵忽地张开眸子,擦去嘴角的血,去开门。
“月焚公子,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月焚将背上的双刀紧了点,凝视着灵涵。
“灵姑娘……二王……”月焚的声音暗了下去,他额头上出现一条浅浅的皱纹,眼神沉肃,好像这房间里的时间静止了。
良久。
“灵姑娘,二王爷在密室里等你。”他额上的那条皱纹更深了。
听到月焚的声音,灵涵一把紧握手中的花刺,刺扎进她的指尖,刺鼻的血腥。她的下唇又多了一道新伤,挑起一个亮笑,“嗯,公子带我过去……”
月焚走在前面,双脚像被人控制地往后拉,不肯让他向前一样。他的速度很慢、步音很沉。跟在身后的姑娘神情坚定,朝密室走去。
这一去,深仇大恨,视死如归。
他们一起走进房间,月焚的脸上出了一层细汗,他转身看向背后的灵涵,“姑娘,密室在里面,你进去吧!”
灵涵躬身一礼,眼睛望着密室门,她的洞察让人心里一阵发毛。
“这些日子谢公子和葶姑娘照顾。”她发狠地同时拉下墙上的双环,石门回转,扬起一阵尘土,把月焚留在了石门外。
又是这个八卦祭台。
与上次不同的是祭坛四角的每个古井里出现了一条游动的血蛇,井上方的黑气也变成了蓝黑色的晶体,悬浮在半空中,坛中央的四头石蛇像环抱着八只蓝瞳孔,瞳孔相围成蝶扇形,像个残体的蝴蝶留下的半翅,八卦坛中突然深陷,出现一滩池水,这水散发着浓稠的尸腐气,遏制人心脏的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