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小四在谷口听了孙紫苏的叙述,才晓得死老头所言非虚,孙千金和红烧狮子头果真为了自己干起来了。
当日孙思邈在纯阳观闻听刁小四与钟冠存祖孙发生冲突,被绝域老妖掳走的消息,立刻匆匆赶回药王谷,向孙紫苏问明了前因后果。
然后,孙神医就独自去了趟灵湫峰,转了一圈以后便空着双手回到了药王谷,喝茶捣药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
期间又有谁能知晓轻轻地他去了,正如他轻轻地来,挥一挥衣袖不带走半边云彩,只留下无尽的毒粉、毒气、毒瘴、毒雾、毒云、毒风、毒虫子……和一堆上吐下泻两眼发绿的俊男倩女。
天未黄昏,孙思邈毒封灵湫峰的讯息便传遍太一圣境,轰动了整个终南剑派。
钟山壮怒不可遏,仰仗绝世神功硬闯孙思邈布下的毒阵,风风火火赶到药王谷,要与孙思邈理论。结果两人一言不合,便要动起手来。
剑拔弩张之际终南五真里排行老二的浮云散人赶至,凭着二师姐的身份才将这两人强行压住,重新落座耐心说合。
孙思邈倒也干脆,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要解药,可以;撤毒阵,没问题——等我孙女婿回来,一切好商量。
钟山壮傻了眼,没想到孙思邈为了一个外来的小娃儿动了真怒。可刁小四已被绝域老妖燕无情带走,任他有通天的本事却从哪里将人给找回来?急得直跺脚骂娘。
他在跺脚,一旁浮云散人跳崖的心都有了。从前年开始掌门大师兄便闭关修炼,终南剑派上上下下的大小事务交由自己来执掌,可眼看这几位师弟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她这代掌门当得委实憋气。
现在倒好,老三老四干脆为了一个少年对掐起来,干翻一地灵湫峰弟子,真不知这事该如何收场?!
亏得第二天叶法善云游回来,跑到药王谷做起和事佬,好说歹说总算劝得孙思邈先将毒阵撤了。但想要再多就没门了,孙思邈稳坐药王谷喝茶吃酒就是不肯出手医治钟冠存、黄飞腾和包鸯三名弟子。
钟山壮也犯了倔脾气,命人将这三人用担架抬到百味聊斋外,一字排开停放在门口,自个儿搬了把椅子坐在后头,跟孙思邈彻底耗上了。
如此一来,钟冠存等人可就惨到姥姥家了。三人本就身中剧毒,全靠本门灵药维续心脉勉强支撑,却还要风餐露宿整日价躺在门外,耳听几位师叔祖、师伯祖为了刁小四争得不可开交,禁不住把肠子都悔绿了。
更可气的是五师叔祖叶法善,这贼老道表面做足好人,可话里话外却将刁小四赞得天上少有人间绝无,以至于连孙思邈都在暗自庆幸,好在五师弟好吃好喝不好色,无儿无女更无孙女儿,不然自己看中的孙女婿岂不大大的危险?
到后来浮云散人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忍不住苦笑道:“五师弟,我晓得你和那位刁……贤侄颇有交情,可也总不至于将他捧上天去。”
叶法善啃着鸭脖,吱溜溜喝着小酒,叹口气道:“二师姐,你要是肯送我两座道观。别说把你捧上天,就是捧成王母娘娘也没问题!”
听完孙紫苏的叙说,刁小四不由对孙思邈和贼老道大生好感,心里也一下子踏实了许多。
孙紫苏又道:“小四哥,你不晓得那天我看你对钟师叔祖说话时,心里有多担心。这么多年来,我从没见到过有谁敢像你一样与他当面据理力争,还、还骂钟师兄是狗仗人势,狐假虎威。”
刁小四瞅着孙紫苏俏脸绽放光芒眼波流淌的小女儿模样儿,轻笑道:“难怪你叫紫苏,敢情说话酥酥软软,教人听着像吃了蜜糖。”
孙紫苏红晕满颊,如玉壶流光明艳娇媚,低下头不看刁小四,小声道:“不是的,紫苏……是一种药名啦。”
刁小四忍不住在她柔若无骨的小手上轻轻一握,孙紫苏“啊”地惊呼,急忙将手抽出,转头往药王谷里跑去道:“我去告诉爷爷你回来了!”
刁小四拔腿追了上去,问道:“奇怪,为什么这儿不见其他人?”
孙紫苏道:“这是几位师伯祖和师叔祖的意思,以免有人在药王谷里生事,惹我爷爷不高兴。”
刁小四“哦”了声,好奇道:“紫苏,你爹娘果真在漠北么?”
孙紫苏蓦地身躯一颤停住步履,问道:“小四哥,你想知道我爹娘的事?”
刁小四见状大是后悔,他原本想套套近乎拉拉关系,谁知却煞了风景,急中生智道:“我总得晓得未来的岳父岳母大人在哪儿,将来也好带着媳妇儿回娘家吧?”
孙紫苏心思单纯,怎晓得刁小四油嘴滑舌惯了,这句话半真半假随口而出,却是身心俱震情窦如诗,羞道:“我不和你胡说八道!”
顿了顿,她缓缓平复心绪,低声道:“当年我爹爹医术有成,怀着满腔热血加入军伍,追随先帝北伐突厥。后来他遇见了我娘亲,两人不打不相识由恨生情……”
刁小四笑嘻嘻道:“巧了,好像咱俩也是这样。”
孙紫苏轻嗔薄怒地白了他一眼,接着道:“我爹娘在阵前私定终身,齐齐回返终南山,打算退出尘世恩怨从此隐居太一圣境双宿双飞。谁知,却遭来了本门众多师长的反对和斥责。”
刁小四疑惑道:“为什么?”
孙紫苏沉默须臾,才用极低的声音道:“我娘亲是魔门日宗宗主雅兰黛的大师姐。”
刁小四恍然大悟,满不在乎道:“那有如何,老子还想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