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叶听了老太太那气恼的谩骂。
比划在半空中的双手明显一滞。
她脸上焦急的表情，倏地木讷。
站在原地，足足愣了两分钟半。
她忽得抽噎着鼻子。
直直地盯着老太太。
两行晶莹潸然落下。
微微蹙起的眉心处，带着绵绵的幽怨和哭诉，是那么的惹人心疼垂怜……
然而，铁石心肠的老太太，对此景却毫无感觉。
她只知道眼前的女娃子，终于不再得瑟了。于是，布满褶皱的眼角，有恶毒之色一闪而过。忽得扬唇，咯吱咯吱的阴笑了两声，重新操起一口土味儿十足的普通话，“小姑娘，别倔了，快送老婆子我回家吧！”
老太太的话音刚一落下。
顾叶的眼泪就戛然而止。
她优雅地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抬眸的那一瞬，突然朝着阴笑的老太太，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儿。
然后柔声地说道:“老奶奶，你站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这就骑车送你回家啊！”
“算你识相，还不快去。”
老太太洋洋得意地掐着腰。
耐心地站在原地等着顾叶。
眼看那女娃子推着自行车离她越拉越近，她趾高气昂地抚了抚盘在发顶的发髻，抬起三寸金莲，就要往顾叶的后车座上蹬。
意外就出现在这里。
只见原本踱着小碎步往老太太身边走的顾叶，蓦地抄起手边的自行车，对着那狞笑的老太太就是一顿狠砸，“我他妈的盘死你个臭老太，你他娘的能不能有点同情怜悯?？
你以为本姑娘装柔弱很容易吗？
该配合我演出的你，能不能不要视而不见？
白搭了我演戏的好兴致。”
蜷缩在自行车下鼻青脸肿的老太太，被浑身上下传来的尖锐疼痛，刺得直抽凉气。
抽了两口，她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懵逼的神色霎时一变。
也顾不得纠结眼前突变的状况了。
抬起流血的十指。
朝着一口牙摸去。
这一摸，顿时扯着嗓子鬼哭了起来，“造孽哟！怪不得老婆子我觉得嘴里漏风，原来是我刚镶的两颗黄金大假牙，被你这作死的崽子给敲丢了，我不管，你赔我……”
顾叶斜瞥着坐在地上蹬腿的老太太，面无表情地冷嗤一声，再次挥动拎在手中的自行车，“真是给你脸了啊！你个没脸没皮的老太太，为老不尊的老家伙，碰瓷儿都敢碰到姑奶奶我这里了，我叫你碰瓷儿，叫你碰……”
顾叶把自行车高高地举起。
对准老太太的门面下颚部。
又虎虎生威地狠甩了两下。
“嘎嘣嘎嘣——”
【……】猫咪不忍地捂着湛蓝大圆眼。
这美妙清脆的声音是什么？
是老年人牙齿碎裂的声音。
“说，还敢不敢拦本姑娘的自行车？”
“不，不敢了。”一张嘴说话，碎牙就随风飘散，老太太心中苦啊！
“会蹬自行车吗？”
“会，会的。”她得找找金牙掉哪里去了，改明儿再镶上去。
顾叶双手往胸前一环，眯起眼睛，睥睨着瘫倒在地上的老太太。
理所当然道:“我累了，快起来蹬车送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