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恪尔木,此次去丹丘乡下,万分火急,你一定片刻都不要耽搁,要尽快行事!”
“奴婢领命!”
黑漆漆的屋子里,董其姝与她的亲信侍卫正在密谈,这次行动好办,但是能不能成事,就看这最后一搏了!
三日后,过午时分,松泰院的厅里气氛凝重。
孟玔凝眉听着羲谣的叙述。
“……还以为是身子着了风寒,难受得紧,找了胡医生来看,竟是查不出症结所在,谁知中午觉得闷热,想说用冷水净净脸,便将手珠拿下来,之后忘记戴上了,整个人反而神清气爽起来,流沙发现妾身将珠子遗忘在水架边上,拿来给臣妾戴上,臣妾一带上,竟然猛地涌上一股头晕呕吐的感觉,这才叫来胡医生,胡医生一闻,竟说这珠子有着浓重的恶药的味道,只是掺了麝香油,又用琥珀膏涂以其表,如同锁了一层油蜡则使气味缓慢释放。”说着,她叫流沙将锯开的珠子取来,自己接过手中去,呈上给孟玔。
“说起来妾身都有些不敢相信,这手串……是董娘娘送的,”她说着,掉下串泪来,转身走向董其姝身边,道:“董娘娘,你能给妾身一个解释吗?”
说完这些,她暗暗松了口气,这两天,只要一有点时间就在心里默默的背这‘戏词’,可算是原封不动的‘唱’出来了,只是没想到背的时候没有感觉,这会儿人都在眼前了,说的时候竟有些入戏太深,鼻子一酸,掉下眼泪来了。
董其姝见她说着说着声情并茂,声泪俱下的,心想当初真是小看这丫头了,这种时候,在场这么多人,说起话来竟然一丝也没有打怵,而且形容的逻辑清楚,条条是理,还真是一般人所不及呢。
小丫头,你还真会演戏啊,董其姝想起了昨日盘问松儿得到的一些消息,心中暗自嘀咕着。
“妹妹,这个……姐姐真的不知道啊!”她表现的一脸懵懂,受了好大委屈的样子。
“这么严重的问题,口说无凭,妹妹可有什么证据吗?”婉婉见董其姝当口否认,给羲谣提了个醒。
“自然是有,”她转身示意流沙,松儿缓慢的跟在流沙后面低着头走进来,“娘娘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全程都是叫松儿去做的,松儿自始至终都知道,她可以作证。”她转身向松儿道:“松儿,你将事情的经过说一说吧!”
前些段时间,慧生吩咐的探子日夜跟踪盯梢王妈,松儿去的那天恰好是最后一天,即将收网的晚上,被抓个正着。
松儿苦着脸,一副为难不已的样子,之前被慧生威逼利诱,若是不按照他们吩咐的做,只她这暗离王府勾奸害命的罪名就足以丢了小命,然而若是揭发有功,便可以以功抵过,还可以给家人挣一个饱足的余生。
本来已经下定决心,亦是这样做了,可是眼前董娘娘控制了她的家人,董娘娘若是狠下心,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她比谁可都了解,现下家人的饱足和性命哪个重要,就不必说了,她不得不反口站回董其姝身边。
进退两难的她支支吾吾了半天,终于开口道:“侍子娘娘,对不起!您放了我吧!董娘娘她……什么……都没有做!”
松儿居然翻供了!
羲谣登时懵了,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平静了一下情绪,只能从松儿这里劝道:“松儿你别怕,你只管说出来实情就好,你是迫不得已受命而为,且眼下并未造成太重大的过错,你也揭发有功,王爷会给你做主的!”
“可是董娘娘真的什么也没有做!你们就不要再为难我了吧!”松儿竟然突然情绪崩溃起来,眼泪就像是绝了堤的洪水一样灌下来。
婉婉一看事情不好,既然妹妹当场将她叫上来,定是有把握再先,知道松儿会作证才会当场将她交上来做证人,而现在松儿一口咬定董其姝什么都没做,她这样当场翻供,定是在这之前,董其姝知道了什么。
眼看松儿情绪激动难以平静,羲谣敢霎时间也没了主意,怔在原地愣了几刻,这时候该怎么办?她看着婉婉,脑子不停的轮转着,希望尽快想出个办法。
婉婉对着她轻轻的摇了摇头,这时她才清楚的意识到,既然松儿执意翻了供,定是有什么把柄攥在了董其姝的手里,或是被胁迫了,不然不会一点迹象也没有,突然当堂翻供。
现场的气氛一下变得更凝重了。
孟玔脸色愈加严肃,他也在分析当前的状况。
毫无疑问现在不是董其姝真的做了这件事,就是羲谣愈加设计陷害,不论这两点哪一点是真的,都叫他感到沉重,这两个可能,没有一个是他愿意看到的。
然而事实已经在他面前铺开了阵势。
羲谣知道这种时候再去劝松儿是没有用了。
情势瞬间由松儿的反口变得被动。
“王爷!松儿在撒谎,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内情!”羲谣只能随着脑中的第一想法为自己证明。
“妹妹,且不说你悄悄的派人把我府中的丫头叫去干什么,她的话现在已经摆明了你在无中生有!另外,你手上这珠子,和我送你的定不是一个吧?你为什么要费尽心思的去弄一个这样的东西,来强加于我!”她在松儿这里得了优势,说起话来字字坚盾,无懈可击,言下之意就是挑明了羲谣收买她身边的人,又在她送的东西上陷害她。
现场又是一片沉寂。
大家都在心里暗自揣测着两种可能性,哪个更趋近于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