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孟玉祥朝他们招手。
他这一下令,流沙试着后背被什么人猛地推了一把,一个踉跄往前迈了两步。
堂上笙歌舞乐,地毯上四处散落着凌乱的衣物和杯盏,孟玉祥从堂上下来,臂弯里膏药似得贴着那个娇艳的女子。明明才过午的时候,堂内却被密封的很是昏暗,摇曳的灯火影影绰绰,在枣色帐幔的映衬下,将满屋浸润在一片微红里。
横在地毯上的酒杯从他的脚尖上翻了几个滚,撞在厅柱上,发出叮当的声响,虽然这声响很容易被现场的噪杂的乐声吟声劝酒声淹没,却咚的一声,震的流沙的心坎一顿。
这个时候,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能引起她的惊觉。
她被吓得面无血色。
“你们几个”孟玉祥离得近了,一股浓浓的酒气扑面袭来,因为微醉的缘故,他略微晃了一下身子,“今儿来的,都是小爷的贵客,你们给我伺候好了,大大有赏,若是敢给我出什么岔子,哼!”他正了正脸色,随即一脸的嬉皮相又露了出来,接着道:“小爷平日可是怜香惜玉的,”他转头摸摸娇艳女子的腮帮子,又对她们道:“不过,要是你们不听话,那就得另当别论了!”他的眼光略过她们,直接穿向后面的一排卫兵。
如今十四,到了可以分封的年纪。
可如今还是个贝子。
他父君和皇爷爷这个年龄早已驰骋沙场了。
他虽成事不足,行事无章,但是念着好歹是端王府的大贝子,孟玔到底还是给了他些兵权,掌管几支巡查队。
头些天给那贩鸡户追回了四十八只脱笼逃散的公鸡,做了件他执掌以来最具影响力的事情,藉此,巡查队很快威震闹市街区,被商贩赞颂了好些日。
如今这队人马,正在这里守着宴会场,十几人一字排在门口,一副苍蝇也飞不出去的架势。
听见孟玉祥警告她们的话,几人应景的将刀从鞘里拔出三分,亮晃晃的耀着刺眼的银光。
流沙听他们叫他大贝子。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那个不争气的嫡子。
婉婉王妃因他可是受了不少气。
但没想到他竟是作到这种地步。
眼下要被强迫去“伺候”那些纨绔公子了,流沙一阵心慌,她还从未见过这么不顾廉耻的画面。
殿下还等着她回去热莲子羹呢。
她满面愁云,更添了心急。
婉玲倒是镇定,眼光逐一从这些年轻的王公贵子身上扫过,打眼就知这几人非富即贵,想着若是被哪人看上,不正是一步登天的好机会,这样一来,自己也有机会做主子了。
眼看她挪着猫一般的步子,一摇三晃的朝前走去。
身侧的几个丫头也不知怎么想的,亦步亦趋的跟上了步子。
流沙慌得回转过身,见那关公一样的十几人,威严厉色守在门口,心想这下惨了,一世清白即将毁于一旦了,她轻轻跺着脚,恨不得脚下有个地缝能让她钻下去。
就在这时,一个浅色锦服,步子洒脱的‘纨绔’几步踏了过来,拽住她的胳膊,一手搂住她的腰,将她带去了侧间水晶帘子处。
她本能的挣脱手臂。
他顺势将手抽回,转而按着她的肩膀,将她按到矮条几后面做坐着。
“你别动我!”流沙拨浪鼓一样晃着头。
这丫头。
这泼劲儿,是跟她家主子学的吧。
孟祯似笑非笑,眼角半眯着,眯出了两道迷人的桃花褶。
他见流沙一会儿晃脑袋,这会儿又埋着头闷声抽泣,想来这姑娘倒是聪明劲儿也随她主子吧,知道大声哭于事无补,倒不如低声抽泣挥发一下恐惧。
“想要安安稳稳的从这儿出去,就好好听话!”他一只手故意挑逗一样的抬起她的下巴,将她的脸微微抬起,正视着他,说道。
这个人,看到了他的脸,脑子里开始过滤。
这不是和硕郡王吗?
他怎么在这里?他是好人坏人?他说这话的意思是要帮她吗?
想到驿馆的事,流沙半信半疑的看着他。
眼前这人救过殿下的命,不管是真的假的,不管是不是像刘妈说的或许有各种隐情,但是起码表面上看来这人倒也不像是坏人。
厅内所有人身边都环绕着莺莺燕燕,这位不就一个人在这珠帘下面饮酒吗?
流沙眼睛里涌上股眼泪,突然发现人在遇到难处的时候,就算抓住的是仙人掌,被刺出血,都希望这仙人掌是救命的稻草。
见孟玉祥向这边看过来。
孟祯立时俯身贴近她身前,将手放到她的头发上,轻轻的抚了两下。
她的后背被抵在矮条几上。
孟玉祥看到他们这番景象,露出会意的笑。
流沙慌张的碎念:“这是主子,是主子,我是丫头,不要胡思乱想。”她这么念,很是管用。
就算眼前的人貌比宋玉又怎样?
她要摆清位置。
摆清位置,才能活的坦荡,不受罪责,不被烦扰。
眼下,只要能尽快从这里出去,就是最最阿弥陀佛的事情了。
话说这时候已然天色见黑了,东厢房里,羲谣不停地来回踱着步子。
“已经走了这么久了。”她喃喃道。
“该来也就回来了,殿下还是不要着急了,不然奴婢就去找找看。”刘妈也是着急,但还是劝她道。
“流沙这会儿还没回来,您再出去,我更着急,还得去找您。”羲谣又道,“什么宴席这么长时间,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