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暴毙后,刘盈便渐渐的纵情声色起来,与阿远夜夜笙歌。吕雉有时看不过,便传二人去长乐宫,而后劝诫刘盈,训斥周采女。刘盈却是淡然的看着吕雉,“国家之事,有母后就好,儿臣就可以恣情任性一些了。”
“盈儿,你这是什么话!”吕雉怒而拍桌,随后看着周采女道:“身后皇帝后妃,不知如何规劝,看来哀家不能不罚了!”刘盈起身作揖道:“母亲,你不能因为儿子的错而迁怒周采女。”
此刻阿远一句话也不敢说,只能低着头,看着这硝烟弥漫的母子。突然刘盈抓住她的手,“阿远,随朕走。”吕雉也起身喝止,“周氏,你今天若是走了出去,哀家就废了你!”
阿远突然驻足看着刘盈,刘盈冷笑了一声,“母后,儿臣好歹是皇帝,后妃的废立也要朕说了算。母后在后宫沉浮多年,如今苦尽甘来更应该颐养天年,而非插手儿臣的事。”
他缓缓回眸,冷静的看着吕雉,“母后得饶人处且饶人,如意已经死了,朕少了一个兄弟,朕从未感到危机解除,反而加重了危机,下一个我的兄弟叔伯又会是谁了?是不是那一天朕的身边再没一个血脉亲人辅佐,母后就高兴了?母后,至于如意如何死的,朕心中十分清楚。”
说罢刘盈便带着阿远离开了。吕雉哑言,随后她的手渐渐握成一团,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陌姑姑,去永巷。”
江晚栀看着刘盈的背影,心中还是期许他能够护着阿远的周全,毕竟那个女孩此刻带着最美好的笑容,比起自己曾经的那些故事,此刻她是幸福的。
刘盈又留在了披香殿,江晚栀之后退了出去。突然传来了一阵戚夫人的歌声,掖庭到这里分明很远的。江晚栀正疑惑着,突然明白了,她本就是来到了这里的,这是那只灵的引导。
她趁着刘盈与阿远都睡下后,循着那歌声而去,那是永巷深处的最令人悲伤的歌声。江晚栀也不知该如何去看待戚夫人与吕雉,她们都可怜也都不可怜。对于她来说无非是成王败寇的故事,大抵是自己亲眼见过几次之后,便冷漠了吧!
“晩栀姑娘……”长长的永巷是戚姬动听的声音,灯火幽暗,她不停的看向四周,长街之上无一人,只有这样淡淡的呼唤之声,“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想要我做什么?”江晚栀站在那里,看着那冰冷的高墙。
“晩栀姑娘,保住那把琴!”说罢长街尽头便传来戚姬痛苦的叫喊,穿透了未央宫上空的层层阴云。那声音凄凉婉转,是肉骨分离的同,让人不忍耳闻,她不得不提起裙子不停的跑,不停的跑,她又该跑去那里呢?
披香殿中,依旧安然无恙,江晚栀坐在阶前害怕的颤抖。直到天微亮她也不敢合眼睡去。“阿莫。”刘盈的呼唤将出神的江晚栀叫醒,她愣愣的看着刘盈许久,才猛然的跪在地上,俯身道:“陛下恕罪。”
“无事,你看起来有心事。”刘盈此时一身朝服冕冠,江晚栀颔首道:“恭送陛下。”刘盈却是停了下来,“你有话要对朕说。”
“奴婢有一事相求。”刘盈浅笑:“你且说来朕听听。”
“第一请陛下尽力护周采女周全,其二赵王已逝,太后娘娘势必不会放过戚夫人,请陛下顾念那琴是先帝遗物,不要毁掉。”刘盈身边的公公傻眼了,第一件尚有依据,第二件他怎么也想不通,遂啐道:“你这丫头真是胆大!”
“戚夫人与你毫无干系,你为何会这样说?”江晚栀咬了咬唇,“奴婢曾在未央宫服侍先帝用药,亲眼所见戚夫人待先帝情真意切,心中有所不忍。”
刘盈点了点头,“也好,母后的孽做得太多了,世间万物都有灵性,这琴朕会拿回的。”说罢刘盈便抬步往宣室殿去了。
随后阿远起身,见江晚栀一直闷闷不乐的,“我听说今天你对陛下说了些话。”江晚栀心中到底有些自责,今日虽然说出了口,却不知会给面前的人带来怎样的灾难。“阿远,你会怪我吗?”
“阿莫和以前不一样了,无论是什么应当是为我好的。”阿远说罢又笑了笑,江晚栀才微微的放心了些,才用过早膳,吕雉便派人来传阿远了。
阿远握住江晚栀的手,十分紧张的问:“陛下不在,我该怎么办?”江晚栀知道此刻还不是阿远身死之时,便宽慰道:“阿远,不过一些责难,小心应对便好了。”阿远点了点头,便随那人往前去。
江晚栀越走越不对,这路她再熟悉不过,分明是通往永巷的。阿远越发的害怕,“为什么太后要我来永巷啊!”江晚栀虽然面上风轻云淡,她想起来昨晚的声音,难道这是要去见已经成为人彘的戚夫人么?
“阿远。”身后是刘盈的声音,阿远霎时便含泪回身奔向他,“陛下!”刘盈看了看江晚栀,江晚栀却是垂眸退到了他们二人身后。
永巷的尽头是吕雉的轿辇,吕雉看了看二人,眼中虽然带着冷意,少不得要淡淡的笑着,“陛下来了。”
“太后娘娘,叫儿臣与周采女来此有何要事?”刘盈走到吕雉面前不足五步的地方停了下来,恭敬的作揖道。吕雉第一次感受到了儿子对自己的疏远,分明自己的儿子该和自己一条心的。她的目光渐渐落在了刘盈身后的阿远,怯怯的模样霎时便让她眼红,分明和戚懿一个做派。
“哀家今日请陛下来看一件东西。”吕雉抬步向前而去,不知走了多久,吕雉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