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栀就这样得了每日送药的苦差事。这一日她和阿远才刚送药到长乐宫,便听见里面“咣当”一声,借着便是刘邦的骂声,“庸医,朕不需要你们治!”
江晚栀和阿远等几个宫女,只得站在门口等着。一个舍人匆匆跑出来,焦急的看着众人,“你们谁手里端的不是药,只是进补的东西的!”
那几个宫女,四下望了望,便将江晚栀和阿远推了出去,“禀公公,是她们!”江晚栀惊讶的看着那几个宫女,她手上分明捧着个漱口的盂,才要理论,那公公便喝道:“还愣着,快进去!”那公公便转身进去后,那几个宫女便把手中的汤水递了出去,“阿莫,阿远,还不快去?”
江晚栀握了握拳,也不得不接过那个趾高气昂的宫女手中的托盘,“这本就是你们两的事,你说呢,阿莫?”江晚栀才要张口,阿远便道:“阿莫,走吧!”
原来着小半年中,每逢戚夫人侍疾之时见二人小心侍奉,总会在宣室殿外赐饭。正因如此,各宫女都想要来得这一份饭,今日也就多了这么些人。哪知今日竟是吕后在,且刘邦也发了大火,自然要推脱了。
二人战战兢兢的走了进去,还未到刘邦跟前,便听见刘邦的呵斥之声,“还敢端上来!”阿远即刻跪在了地上,江晚栀也只得跪了下来。吕雉看着刘邦,红脸粗脖的模样,便随意的扫了扫二人,便淡然的说:“拖下去,杖责三十。”
阿远忙叩首请罪,“皇后娘娘恕罪!”江晚栀也顺势颔首道:“回禀皇后娘娘,这些不是药,只是陛下进补的汤水。”刘邦听了这话霎时便拍了拍床,“还敢辩白,掌嘴。”
一旁的公公,霎时便扬起了手,吕雉却示意他退下,才仔细的打量了江晚栀手中的汤水,遂叹息了一声,“确是汤水。”刘邦一听,更是用力的拍着床,眯着眼看着吕雉,“你现在越发大胆了。”
吕雉眉目淡然,向江晚栀招了招手,便端走了她盘中的汤水,“陛下不想服药,也要进食一些汤水,朝政之事陛下还要做决断。”
刘邦不得不喝下吕雉已经递在嘴边的汤水,吕雉却是不慢不紧的问:“陛下身后,萧相国也有死的一天,陛下以为何人可担相国之责?”
“曹参,再之后是王陵尚可,周勃陈平都是可用之人,再之后,说了你也不知道。”
刘邦说完本要躺下,她突然拉住吕雉,问道:“皇后,朕这些年对你这般,你可有怨?”吕雉却是冷笑一声,“怎么没有,陛下后宫美女如云,可还曾记得臣妾这位糟糠之妻。”
江晚栀愣愣的跪在那里,不敢动。她便又听刘邦说:“不错,除了尊敬,朕给不了其他了。不过朕的其他夫人她们,你打算……”
吕雉的手渐渐握成拳,冷淡的目光中添了一抹狠厉,她撇了撇一边等待着答案的刘邦,又不得不将那一抹狠厉藏匿,宽慰道:“太子初登帝位,需要的就是各位兄弟的支持,臣妾会让他们去封地的。”刘邦终是放过了她的手,叹息了一声,“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吕雉微微颔首,便退了出去,江晚栀与阿远也退了出来。才走了几步,阿远便撞到了太子刘盈,“太子殿下恕罪!”刘盈温柔的笑着,“无事,退下吧!”
江晚栀匆匆的打量了一番,刘盈果真如史书一般温柔儒雅,竟有些像不染风尘的谪仙,奈何身在这帝王家。
一边想着,江晚栀便叹息了一声,阿远便好奇道:“怎么突然叹息起来?”她摇了摇头,“只怕陛下就这些日子了。”阿远惊讶的看着她,“阿莫,你不要命了。”江晚栀嗤之以鼻,“长乐宫的人都知道,不过是心照不宣罢了。”阿远还是担忧的看了看她,“你如今越发的直来直去了。”
四月二十五日,刘邦崩逝于长乐宫,史称汉高祖。不过三五日,太子刘盈便继位,阿远与江晚栀又分别被安排去了宣室殿,长乐宫。
这一日江晚栀还在长乐宫外洒扫,便远远的看见刘盈而来,而身后跟着的人中便有阿远了,江晚栀才走了几步,便被舍人喝止,“大胆,见到皇上与周采女还不参拜!”她微微抬眸一瞥,原来那个身着华服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从前和自己一起的阿远。
她心中有一股悲凉渐渐浮上,周采女唯一给刘盈生了孩子的女人,结局却是凄凉。没想到,阿远就是那位周氏。“阿莫!”阿远的招呼将江晚栀的思绪拉回。
“奴婢参见周采女!”阿远忙上前去扶起她,“我有了身份,你就这样生疏了?”
“奴婢不敢。”阿远满心欣喜,立刻对刘盈道:“陛下,我能把阿莫带回披香殿吗?”刘盈温柔的点了点头,“走吧!”江晚栀这有从长乐宫调去了披香殿。正要拿起笤帚的她,一旁的公公便上来呵斥,“还不跟着去?”她叹息了一声便跟着那一队人去了长乐宫。
此刻的长乐宫,吕雉正凝眸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薄姬,“妹妹这就着急着走了?”薄姬颔首恭敬的说道:“如今陛下已去,妾身心死,只想好好的照顾恒儿。陛下登位,宫中必然是要纳姬妾的,臣妾再住在漪兰殿也是不妥。”
“只是你们这一走,哀家心中也是千万个不舍啊!”吕雉眼中露出哀伤的情绪,薄姬即刻俯首道:“太后娘娘恕罪,臣妾不能再侍奉左右,是臣妾大罪,臣妾以后一定让恒儿用心辅佐兄长。”
吕雉听到“辅佐”二字霎时冷了脸,“辅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