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西诚坐下便四处看,却没看到予楚身影。也不怪,早在他要过来之时,予楚便借口出去更衣离席了。
沈西诚心中恼怒更甚,方才从宫门进来之时,便有一人走了过来,唤他一声,“沈公子?”
沈西诚其人平素里除了以赚钱为乐,便是讲究穿戴,更是爱惜容貌之人,迎面走来这人兴许是生的太好,让沈西诚莫名而生一股子敌意。“你是谁?”
那男子淡淡一笑,道:“在下谢昭。”
谢昭的名字,沈西诚自然是听过的,长安第一公子嘛,长得也就还过得去。“你有何事?”
“无事。只是对公子有些好奇,听舍妹提起过公子乃是经商奇才,一掷家财之举着实令人佩服!只不过,也听闻公子以爱财为意趣,此举更为大义了。”
沈西诚懒得费脑筋,直接道:“干你何事?本公子的钱爱怎么花怎么花?”
谢昭却也不恼,当真好气度,只笑着道:“没什么,公子一派天真倒是少见。”
沈西诚却不知,谢昭几句话只不过是试探他性格而已,不羁有余,城府不足。
等予楚回席时,沈西诚乍一瞧见她,方才的不快一扫而光。而予楚即便想忽略沈西诚那道咄咄目光,也是艰难。
不过还好姬妏很快驾临,宴上众人皆起身叩拜,与姬妏一道而来的是皇夫上官严与贵君玄莫,贤君吴司辰,独独少了德君,在不少人眼里德君父女已经完全失宠了。
姬妏命众臣平身,“今日宫宴,卿等不必多礼。”
侍臣按着往日礼仪,进歌舞弦乐,姬妏举杯,众人同饮。
歌舞方毕,姬妏看着下首道:“沈氏沈西诚可在?”
沈西诚出列,一身红衣翩然,甩袖跪拜道:“西诚拜见陛下。”敛去一丝桀骜,规规矩矩的样子让沈冉月放下心来。
姬妏欣然道:“卿之义举,朕心甚慰。来人,传旨。”
侍臣展开圣旨宣念,宴中人听着听着皆怔忡不已,皇上竟然封了沈西诚为“嘉义侯”并在长安城赐其府邸一座。
予楚也不禁一愣,她虽一直回避沈西诚之事,不过前阵子对他可能会有的封赏也有过猜想,但却没想到母皇竟然封异姓为侯,即便并不领实际官职,在大周却也已经不同寻常。
姬妏似对沈西诚极为欣赏,还大方道:“卿可还有其他要求?”
若是普通人定然已诚惶诚恐,但沈西诚向来无法无天,倒真的讨要起来,“西诚所请,皇上真的会允诺吗?”
这话已经有些僭越尊卑,沈冉月头皮一紧,生怕这个祖宗惹恼了皇上。
可姬妏只觉这沈西诚轻狂年少更有趣一些,倒也允了。
予楚不知他究竟意欲何为,可他在母皇应允后,向她望了一眼,即便黑夜也难以掩藏眼中的光芒,予楚察觉不妙,突然离席出列,跪了下去,把宫规撇到一处,抢白道:“母皇,儿臣有一要事,求母皇容禀。”
众人皆惊讶于他二人的不寻常之举,姬妏沉了脸色,倒是一旁的贵君玄莫帮予楚解围,说了几句话,姬妏才道:“有什么话便说吧。”
予楚重新跪拜,叩首,一字一句道:“儿臣心悦王太傅之子王之泓,求母皇赐婚!”
王之泓先是一愣,随后立刻出席,跪在予楚身旁,坚定道:“臣亦是,求皇上玉成。”
沈西诚脸色煞白,牙齿咯咯作响,看向跪倒二人,须臾又别过头去。
席间不知谁打翻酒杯,碎裂声清晰可闻,循声看去,却未看出是谁。
谢检看着儿子对地上碎片怔怔出神,再看向殿前,似乎明白什么,无奈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