辗转了几趟汽车,刘曦在离职后第三天回到了老家。
刘曦的老家在岭南的合州,史称南蛮之地。
新华夏改革开放以后,这里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沿海一带开发了不少的海产品养殖项目,逐渐让人民富裕了起来,不用再像上一辈那样饿肚子了。
“爸,我回来了!”
沿着熟悉的村道,刘曦回到了老家,推开了厚重的木门。
刘曦的祖上是岭南以南有名的地主,曾出过八案巡抚这样的大官儿,之前,附近能看得见的地方,都是他家的地。
之后,把地都收了上去,但没有收走他家的房子。
这是一座黄土砌筑的城堡,在那个年代,普通人只能用泥巴禾秸盖房子,只有大地主的家,才有钱用黄泥和钢筋盖城堡。
墙厚四十公分,屋顶留有枪眼炮口和垛口。
如今的刘家,已经和其他村民没有什么区别了,只是这座巨大的城堡,还记录着些许刘家当初经历过的那段辉煌。
屋子里坐着五个人,分别是爷爷、父亲、二叔、三叔和三婶。
母亲听到了刘曦的声音,从厨房走了出来,一脸欣喜。
爷爷刚想说话,但是一顿咳嗽,打断了他的话头。
刘曦放下行李箱,快步走了过去,拍着爷爷的后背。
“爷,你别急。”刘曦端过木几上爷爷的水杯,说道,“先喝口水。”
“哟,看看人家刘曦,多会来事儿。”和三叔坐在同一条木条椅子上的三婶,阴阳怪调的骂道:“再看看你,没点眼力劲,要个房子都要不到。”
三叔自觉在后辈面前失了面子,沉声道:“你就不能消停会。”
“哟,本事不大,嗓门儿不小嘛。”三婶冷哼了一声,“我说错你吗?刘能,啊?”
刘能是三叔的名字,这些年三叔一事无成,只能摆地摊过活,三婶在一家医院当护士,靠着稳定的收入养活着一个儿子,乖张跋扈,三叔也不敢多言语,便由着三婶骂骂咧咧。
爷爷喝了口水,缓过了劲,喘着气骂道:“刘曦刚回来,就这吵吵,把我气死,你们什么不会有。”
“哎,老爷子你这就不对了,我怎么训刘能这是我家室,反正我们是要分出去的了,你也管不着我。”三婶做在板凳上,骂骂咧咧,“再说了,刘曦回来不回来,有什么区别?这些年,他为这个家做过什么贡献了吗?”
“你……”刘曦的父亲一听三婶点名刘曦,心里不是滋味,有些生气,但一向以人为善的他也不知怎么反驳,便说道,“他这不是才毕业嘛!”
“才毕业?都三年半过去了。”三婶傅氏哼了一声,骂道,“读大学花了那么多钱,要是那时候拿这钱买房子,现在大家人手一套房子都有了。”
刘曦有些羞愧。
三婶的话虽然不好听,但不是没道理。
这些年房价涨得厉害,就以刘曦之前打工的城市来说,八年前房价才四五千,现在涨到了四五万了,足足涨了十倍。
就算是老家合州这个小县城,也从当时的一千多,涨到了近万的房价。
所以三婶对这个事情一直耿耿于怀。
“可以吃饭了。”
母亲梁氏从厨房的油烟里走了出来,眼睛里噙着泪花,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笑着端菜端碗。
“妈,我来帮你。”看到桌子上没有人想要帮忙的意思,刘曦从爷爷的大椅旁起身,朝厨房走了过去,“呀,有我最喜欢的醉鱼呢。”
“知道你要回来,我专门做的。”梁氏搓着双手,眼里满是宠溺,轻声道,“曦儿别和你三婶一般见识,她就是嘴巴恶毒一些,人不坏。”
“我知道。”刘曦轻声应道,“你也别难过。”
“没事,只是这烟太呛了些儿。”
刘曦知道自己的父母,一辈子没跟人红过脸,别人说他们什么,他们也是乐呵呵的笑着,从来不会骂回去。
六个菜全部上了桌,有鱼有鸡。
傅氏马上抄起了筷子,装了满满一碗鸡肉和鱼肉。
爷爷行动不方便,刘曦便坐在他旁边,给他夹了几筷子鱼肉和鸡胸脯。
以前这事都是刘曦的父亲在做。
梁氏的手艺是出名的好,傅氏终于停止了叽叽喳喳的咒骂声,大筷子大筷子的吃起了菜。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二叔,也埋头吃饭,只是他时不时还会往爷爷的碗里夹上一块肉。
席间,刘曦起身为爷爷添了一碗饭,而三叔已经帮傅氏添到了第三碗了。
吃完了饭,爷爷放下了碗筷,颇为伤感的说道:“明儿就是秋分了,看这样子我是挺不过这个冬天了。”
父亲刘京是三兄弟里的老大,听到这话,眼角一酸,也放下了碗:“瞎说什么晦气话,您老才六十八岁,你当还是古代不成,现在的人啊,活个百岁不是问题。”
“你们也不用瞒我,我这病自己清楚。”老爷子磕了磕水烟筒的烟斗,抓了一把烟丝按上去,‘啪嗒啪嗒’的抽起来,不一会便升起了阵阵白烟,“走之前,想看到你们三兄弟能够出息一点,现在看来是没指望了。”
二叔还是不接话,他快四十了,年轻的时候老婆受不了他的脾气,跑了,自那以后他就一直单着,也没什么作为,天天在家里混吃混喝。
三叔家的日子也不好过,唯独父亲和母亲,在县城里经营一个大排档,每日起早贪黑,倒也能自给自足,但要说发财,那是远不沾边。
至于刘曦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