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夭再次转醒的时候,人已经处于九重天上。
当时初初转醒,得知清浅渡劫失败的时候,紫夭半天也没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答了句:“我知道了。”
流光仙君虽有不忍,但是还是温声劝道:“我昨日已经将所有事情禀明帝君。”
“帝君如何说?”
流光眸子转了转,才开口答道:“帝君没有怪罪,只是说要将清冉的仙身送回北寒极地,沉入寒冰之下,而紫夭你须带留在九重天上,清冉的骨血,需要莲花台,方能出世,帝君已将青莲阁赐予你独居。”
流光说完,紫夭没有点头,反而是抬眼直直的盯着流光问道:“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流光轻叹,见她神色如此,也只得开口说道:“此番渡劫失败,皆因你归神之时,所服的聚魂丹。”
“聚魂丹?”
“正是。”流光点头,“当时虽然有桦漫帝君亲自验过,但是到底非炼丹之人,还是忽略掉了那聚魂丹中所掺杂的一分心思。”
“何物?”
“锁劫环。”
“锁劫环……”紫夭轻声重复,随即便是淡淡笑开:“如此也难怪桦漫他探不出了,虽会想到那分心思根本就不是为我所备,而是转为清浅渡劫而用?”
流光轻叹,也是无可奈何:“渡劫一事,可从旁辅助,但是到底还是不能插手其中,否则只会适得其反。所以,前面的八十道天雷激发了清浅体内那埋藏在血脉之中的锁劫环的时候,流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却是不能作为。”
他到底还是灰飞烟灭了,从此这三界众生之内。再无清浅。
而只余下一半神识的清冉亦是再也不会醒来了,从此沉入北寒极地,再无重见天日的可能了。
纠缠了三生三世。最终还是只剩下了自己一人处于这天地之间。
流光无言,大殿之上唯有能听到她的恸哭之声。
“是她做的手脚吧。“声音沙哑。紫夭抹干了眼角的泪水,抬眼朝着流光看去。
流光犹豫了一下,才点了点头,随即又忍不子了一句道:“你可想知道为何她会如此做?”
“自然。“紫夭眸光坚定,遥遥的落到殿外的空寂之处,“落到今日的下场,总是要知道其中的缘由才是。”
流光点头,随即说道:“此事我亦不知。只是有一法,可窥探其中缘由。”
“何法?”
“八重天上的丹宫之中,留有丹宿仙君的玉身,紫夭你继承了丹宿仙君的神识,若是以窥机镜辅助,自然是瞧见丹宿仙君的旧事。”
“事关帝后依韵,干丹宿仙君何事?”
话问及此,流光忍不住摇头轻叹,“其中玄机,你且看看便知。”
流光起身离去的时候。最终还是忍不住说道:“说到底其实此事儿谁对谁错,也是难分辨的,只是心中的执念。难以化解罢了。”
紫夭没有听懂流光的话,但是却不急,如今关紧的两件事儿,一是要送清冉的仙体入北寒极地之中,二则是要和珏林仙君借来她手中的窥机镜才是。
清冉的仙体被送去北寒极地的时候,白曦也是递了文书上来,请帝君批准他加入送行的队伍之中。
帝君知他是上古九尾仙狐的血脉传承者,自然是不拒。
当日,紫夭着着一袭玉白锦服。墨发高束,却只以一青木钗子挽住。她神情淡然。看不出喜怒,只是伴在静静躺在玉棺之中的清冉身侧。一言不发。
白曦本想上前,却是觉得两人相伴之处,却是融不入他人。
紫夭站在寒气环绕的玉棺之侧,一扭头,她便是能瞧见那双紧闭的眸子,那张朝思暮想的脸,心中痛极,反倒没有落泪,而是出于一种常超的宁静之中。
四只仙鹤架起玉棺,众人紧随其后,除了那表示哀鸣的丝竹之声,皆是沉入一片寂静当中。
北寒极地极远,紫夭却是安然陪他走完这最后的一程。
玉棺沉入寒冰之下的时候,紫夭掩在袖下的手微微抬起落在了自己隆起的泄之上,她轻声低喃:“孩子,你父君他就在这里,往后再也不会离开咱们了。”
眼看着玉棺消失在寒水之中,水面上冒着寒气的千尺冰面又重新聚拢,紫夭垂下手,朝着远处微微颔首,之后,便是毅然转身离去。
无悲无痛,至悲至痛……
入夜,珏林仙君呆坐在凉亭之中,眸光散落在蒙着夜色的远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身后传来一声微动,珏林扭头,便是瞧见了站在亭中的人。
仍旧是紫衣墨发,却再不是当年那个初登九重天的单纯葡萄了。
良久,珏林收回打量紫夭的眸光,继续投入那夜色之中,茫茫夜色,她突然开口轻问:“你可难过?”
紫夭背靠着石柱,抬眼看着那抹浅蓝色的身影,点头说道:“自然难过。”
“是吗,可本君那日见你,却是难得的平静呢。”轻笑声浅浅而出,珏林扭头,对上紫夭的眸子,眼神之中皆是质问之意:“当年,既然选择跳下了九重台,为何还要归来,拖累他至此,难道你就未曾有过悔意吗?”
来之前,紫夭便是知道,珏林会这般问自己,所以她也不恼,仍旧是眸光淡淡,“其实之前,我也是觉得,若是没有我,清冉他何至于如此。”
没料到她竟然是直接承认了,倒是不像她以前的倔强模样,微微愣怔了一下,珏林便是眸光带着不屑的嗤道:“既然已有自知,还不好好呆在青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