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火一带着族人载着猎物满载而回。其它各族紧跟其后,也是硕果累累。
天泽空地上的篝火早已升起,心悦和同样不喜打猎的水澜早早回来,在篝火旁帮忙处理食物。
心事沉沉的星笑刚一回到空地上,风擎就跑上来,热切抱美人下来。
那拓在剑龙倒地的地方,已嘱咐轩渊重新调整部队的驻守方式,务必保证大家狩猎安全。在医护站时,送了几个打猎伤员过来,他在那里待着不方便,便遵医嘱先回光殿休息了,这时点也该来了。
各族在划分好的篝火点烧烤食物,大声喧哗、打打闹闹、争争吵吵,一时间炊烟四起,很有人间乐土的气氛。
走到医护站后面小溪的诸大医,洗净沾满血的双手,抬起头,晚霞烧天,夕阳似烧红的铁盘。
他感到心口似堵着一团繁杂的混乱,一下子又回归到人类初始的荒野。
正沉迷时,天边飞来一只猛兽,细看可不是那拓的降天嘛。
这坐骑真霸气,单那双翅膀就感觉铺天盖地而来。
降天停在离他不远的溪边,那拓毫不在意背上的伤,跳下来直奔向他,“阿风回来了吗?”
回去后,他伏在床上压根就没休息,脑子里无数次想起他跑向星笑时,阿风望着他的无声眼神,他反复揣摩才明白,那眼神里流露的是失望和伤心。
诸大医往医护站那边瞧了瞧,“不知道。你的伤没事吧?”
“没事。”那拓说完头也不回跑了。
大医望着那个匆匆远去的身影,良久,喃喃道:“阿风,你给净土带来了什么啊?”
围着空地圈了无数个篝火堆,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空地上最大、火焰窜得最高的篝火堆,有十来个人围着它正载歌载舞,旁边的乐器欢乐齐鸣,偶尔,远处的鼓手拿起鼓槌随兴敲几下,助个兴。
而大篝火上面的空地上,只有一个可纳十余人的篝火圈,空荡荡的,红火映天。
那是诸神的篝火圈。
人们时不时把目光瞥向那里。
“爷爷,你说花神会出现吗?”
“怎么你想祂了?”
小鹏想了想,“说不上吧,”祂又不怎么去芬芳谷,见祂的次数一双手就扳得完。只不过祂毕竟是他们的主人,他们毕竟在祂的产业上。
老者想起最后一次见花神时,祂那惨白的脸色,语气不太确定说:“可能会来吧。”
“爷爷,爷爷,”小鹏拉着爷爷的衣袖差点跳起来,“这里,这里!!”
爷孙俩把头扭向侧前方,看到阿风独自一人从谒谒暮色中走来,脸上身上映着晃动的篝火。
今天上午发生剑龙事件时,爷孙俩当时还没来,爷爷腿上的风湿病犯了,给耽搁了一会,本来小鹏说不来的了,但是爷爷想带他来见见世面,便打包票可以看到阿风。
小胖子对谁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因为他对那些人没有丝毫感情,但是对阿风不同,从阿风躺在床上还没觉醒起,他就经常去看他,有时候还对他说说心里话,把他当成自己的亲密小伙伴。
因此,一听能见到阿风,小鹏就松动了,犹豫片刻,终是来了。
怎么阿风好像又瘦了一圈,不过那身猎装好适合他啊!
小胖子踮起脚尖朝阿风挥手,大喊:“这里啊,这里!!”
但是阿风还没看到他们,就被别人截胡了。
小胖子眼睁睁看着阿风被那拓扯离篝火旁,微蹙起眉,突然觉得那拓咋这么讨厌捏!
那拓一直扯着阿风来到小溪边,夕阳已扎入地平线里面,刚刚还红透天的光彩迅速败暗下来,整个溪边已无一人。
各种处理猎物后舍弃的脏物堆积在溪边还没处理,空气中除了新鲜的林木气息、清爽的溪水气息,还残留着宰杀猎物的各种血腥味。
“去哪了?”在带着残红暗光的天色里,那拓看清对方的脸,那上面分明写着:不想搭理你。
“阿风,”那拓看爱人这样,心里就堵得慌,他宁愿阿风揍他一顿,也不要不说话。“上午的事是突发状况,剑龙调头袭击星笑,我不可能见死不救。这你可以理解吧?”
“理解啊,当然。”虽然嘴里这么说着,但那语气完全是相悖的。
“成熟点,你已经长大成人了。”
阿风挣了下,没挣开,“放开,我要回篝火晚会。”
围着篝火载歌载舞的热闹声音隐隐传过来,阿风突然渴望扎进这热闹的人群,不想面对让他倍感冰冷的爱人。
那拓一把扯过他,紧抱入怀,“对不起,我错了……”
阿风的眼睛穿过男人的肩膀望着那微光殆尽的天光,感觉这个怀抱再也温暖不了那颗被弄冷的心。
那拓丢下他,奔向星笑的每一个动作、神情,如烙印一般烙在了心底,就算最后他用身体护卫了自己,又如何?
“回去吧,我累了。”
那拓听到这疲惫的声音,松开胳膊,急速暗下来的夜色里已难看清爱人的容颜。
他抓着对方的手腕,摸到温润光滑的火珠,把白狐皮手腕饰物贴上去。
阿风察觉到他想做什么,在饰物还没扣上的瞬间抽出手,转身往回走。
压抑。
自初见开始,星笑就一直横在他们之间,永远挥之不去!
走到半路,他转头大喊,“那拓!为什么你跟我之间,永远都有一个星笑!为什么?!!”
说完,他撒腿往火源处狂奔,真想,一头扎进火里,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