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晴蓝,日头正好,淮安城城西,于一处小院内传出琅琅读书声,少年们还带着稚嫩的声音散发着活泼向上的的气息。诗词歌赋,古论典籍随着声音传出院外,路过的货郎驻足听着,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嘴里喃着听来的“翘翘错薪,言刈其楚;之子于归,言秣其马”满脸笑容的向心爱的姑娘家走去。
小院不大,不过普通农家小院大小,一间正屋两间侧屋一间仓房及一间藏书室。正屋被用来作讲课的课室,来上私塾的不过十来个人,都是这附近平民家的。
教书的夫子是个秀才,乡试履次不中,心灰意冷之下便放弃科举办了间私塾,希望自己的弟子能有人出人头地。夫子姓严,真是应了那个“严”字,对待学生是严厉至极。
李豫听着夫子的讲学,眼睛时不时瞥向透过窗户投在案几下的日影。走神的次数多了,不免又被夫子训了一句,令他羞愧不已。在日影渐渐远离案几时,终于等到了夫子讲完。敲了下学钟后,李豫便匆忙收拾好笔墨纸砚,挎着他的书袋向外走去。
惹得其余人一阵诧异,纷纷交头接耳道:“这小子平日里最用功,下了学都恨不得黏在桌案上,今日怎么走得这般早?”
“说不定是今日三急,怕尿了裤子吧!”
不知是谁的一句话,惹得众人大笑。
李豫到小巷子时,弱柳啃着德荣斋的烤鸭腿正香。瞧见他来了,连忙放下鸡腿,双手伸向他想将他扯过来。
李豫盯着她的油腻腻的手,不自在的后退半步。弱柳看着自己的手,撇了撇嘴,想在衣服上随便抹抹,李豫便冲她丢过来一块手帕。
“擦擦吧,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这般不讲究!”李豫嫌弃的看着她。
弱柳“嘿嘿”一笑,将手随意一擦,便将他扯过来,将自己从德荣斋提来的食盒往他面前一摆。
“吃吧!还是香喷喷热乎乎的呢!”
“不用,我有带吃食。”说着,便要从书袋里掏出来。
弱柳忙按着他的手,道:“这是你教我识字的谢礼呢,我买不起其他的谢礼,只能买些吃食了,你就吃吧!很好吃的呢!”
李豫抿了抿嘴,他认得这食盒上的标志,这是城里最大的酒楼德荣斋的,在他零零碎碎几次去过城东父亲做工的富贵人家里,曾见过有德荣斋的伙计提着食盒为富贵人家里送过,这一份可比那些什么谢礼贵多了。
弱柳见他呆楞,忙催促道:“快吃吧!快吃吧!吃完了好教我认字啊!”她还饿着呢……
“嗯!”任由弱柳拉着他坐在一张破板凳上,两人便酣畅淋漓的开吃起来。
吃过后,两人便准备开始认字了。准确说应该是李豫一个人准备,弱柳说让他教她认字,不过是接近他的借口罢了。
弱柳看着他拿着小木棍在地上边讲边写,听他说着点横竖撇捺,听他说着字的构成,便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想当初,安南在五六百年间数次想教她识字,最后都不得放弃。而现在,居然为了追小丈夫来学字,安南绝对是为了报复她才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
“听懂了吗?”见弱柳半天不见反应,李豫“嗯?”了一声。
小小少年清脆稚嫩的声音响在耳边,那一声“嗯!”拖着一丝尾音,有一股异常勾人的韵味。
弱柳兀自沉浸在李豫声音的韵味里,便被他一把推醒。
“啊?嗯嗯!”弱柳连忙答道,被他给了一个眼刀。
“哼!一看就知道你走神了。”李豫恼得敲了她一记脑门,“认真听!”
弱柳撇了撇嘴,辩道:“哪有,我听着呢!你接着讲吧!”
李豫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接着给她讲之前的内容。
弱柳看着他的样子,记忆深处浮现一个人影,笑道:“你刚刚叹气的样子真像一个老头子,嘻嘻…”
李豫瞪大眼睛看着她良久,才瞪了她一眼说道:“认真听,我教不了你多久的,过不了多久我就要参加县试考取童生了,我还得温书呢!”
“你要考状元?”弱柳好奇的看着他,一双眸子亮晶晶的。
“状元哪有那么容易考的!”李豫神色黯然,“严夫子考了那么多年,连举人都未考上,我又哪有那么大的能耐呢!”
弱柳看不得他失意的样子,说道:“加油,你一定可以啊!我还等着给你做状元夫人呢!”
李豫被她的话唬了一下,“胡说什么呢?什么给我做状元夫人,不许瞎说!认真听我教你”言毕,他拿着小木棍在地上继续写字,只不过那越来越泛红的耳根惹得弱柳笑弯了眉眼。
“呀!”弱柳突然的一声吓着了李豫,见他瞪过来,她连忙低下头弱弱道。
“你要考取童生,得温书,那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李豫失笑道:“考取童生又不必过于认真,不过是些平时学的基础知识罢了,我教你认字,刚好还能给自己加深一下印象呢!”
“唔,谢谢你!”弱柳朝他粲然一笑,李豫看着心不知何时跳快了一些。
半个时辰后,李豫便又要开始上课了,给弱柳布置了作业,让她把今天学的几个字多加练习,明天他要检查。
见弱柳一脸苦相,李豫威胁道:“若明天你默写不出来,别指望我以后还教你。”
弱柳才嘟着嘴答应,李豫转身要走,又被弱柳喊住,问道:“还有何事?”
弱柳“嘻嘻”笑道:“明天我送你一份好东西!”说罢,也不瞧他作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