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青语哭得更凶了,她死死地拉着他的袖子,不肯松手。这个时候,又看到不远处的黎洛洛,疯了似地跑了上来,拉住她说:“我错了!黎洛洛!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求求你,你救救我好不好!”
黎洛洛闭着眼睛死死地往里拉着自己的手臂,一直往严复的身后躲。严复害怕洛洛的情绪再受到什么波折,护在洛洛身前,把任青语的手掰开:“对不起,请你松开她。”
黎洛洛抓着严复的衣服,紧紧地躲在他身后,不肯看一眼,极其没有安全感的样子。任青语隔着严复还使劲地往里看,说:“黎洛洛,以前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打你的!我真的错了!你帮帮我!你想要什么事情我都答应你!”
“我不要坐牢!只要不坐牢什么都好!我求求你帮帮我!”任青语拼命挣脱后面拉着的警察,脸上满是眼泪,一个劲地跟黎洛洛说:“我求求你帮帮我!帮帮我!”
严复两只手护着洛洛:“你赶紧走吧。”
她后面的两个警察一人驾着她的胳膊,把她拖到了后面。任建看着任青语,叹了一口气,也离开了警察局。
严复回过头问她:“你没事吧?”
黎洛洛摇了摇头。
严复握着她紧紧攥着的拳头,说:“她走了,没事了。”
黎洛洛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回b市的路上,黎洛洛也没怎么说话。她看起来很不开心,严复原本以为事情结束了之后,黎洛洛会变得开心的一点的。只是没想到,她看起来依旧不开心。
“怎么了?”严复问她:“任青语已经得到她应该有的惩罚,你不开心吗?”
“我不知道。”黎洛洛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我害怕她以后出来了还会找上我,那个时候她恐怕会报复得更加厉害。”
严复说:“你不用担心,她以后如果来的话,我会帮你挡着。”
“你帮我挡也不可能帮我挡一辈子的。”
严复几乎脱口而出,我可以的。但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因为他知道这样的话说出来会暴露太多的,他不能说出来。
高速公路上,严复开着车,黎洛洛坐在副驾驶看着车窗外略过的树。他们之间没有说话了,严复只是眼睛一直看着前面。突然之间,黎洛洛问他:“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严复看了她一眼,又回过头来:“我没觉得我对你多好。当初我若是多关心一下你,也许就不会有现在这样的事情了。”
“过去是我自己选择不告诉你们的。跟你没关系。”黎洛洛说:“我没想到你会提起案件再审,我本来就对当年的案子没报希望的。”
“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你用不着这样的。你又不喜欢我,我对你来说,也无非就是一个老师的女儿。本来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你何必耗费精力去帮我呢。”
路途往前延伸,严复看着前方,他听洛洛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很不是滋味,很想反驳洛洛些什么。但觉得怎么说都好像有些底气不足。
“换做是任何一个人,在这个时候都会帮你的。”他说。
严复把她送回了学校,叮嘱了她要按心理医生的安排,按时去他那里做咨询。黎洛洛只是点头,她与严复告别之后,便又重新回到教室。
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黎洛洛开始上课,她在学校还是那个不怎么爱说话闷着头看书的学生。严复依旧还要继续忙着医院里的事情。她们的生活看起来都重新踏入正轨。
好像再次遇见任青语只是她们生活里不小心走错的一条岔路。很快,她就被严复叫回来,被他领着继续朝着正确的道路走了。
只是,不是那样的。事实没有那么简单的。黎洛洛心里清楚。
自从任青语再次找到自己之后,幻觉又重新回来了。黎洛洛有很多次都看见过“任青语”。她依旧在看着自己,她一直跟随在自己身边,黎洛洛看镜子的时候会看见她,吃饭的时候会看见她,上课的时候也会看见她。
黎洛洛一直闭着眼睛,想把她赶出自己的世界。但是,耳边依旧能听见“任青语”的说话声。她几乎在贴着自己的耳边说,她的声音令黎洛洛感到绝望。
在刘医生给自己治疗的那一段时间,黎洛洛自己偷偷在网上查过创伤后应激障碍。上面说,创伤后应激障碍是没那么容易痊愈的。这个病很有可能伴随着人的一生。她看到一个调查,里面有53的患者直到老还会被这个病所影响。
她曾经以为自己是那剩下的幸运的47中的一个,因为那时候的她看不见幻觉了,也不再失眠了,生活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连刘医生也说自己康复了。
然而现在,一切又卷土重来。
好像自己这几年来所做的努力全都化为乌有,到头来,自己还是五年前那个怯弱被幻觉和痛苦折磨的人。
和严复从d市回来之后的一天夜里,黎洛洛在梦里又见到了任青语,也见到了五年前那个被逼在墙角被打的自己。梦里面的她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切,她想伸手帮帮五年前的自己,她想让那个时候的自己再坚持一点,但伸出去的手变成了透明的,她帮不了她。她只能看着过去的记忆重演一遍。
黎洛洛从梦中惊醒,满头是汗。她紧紧地抓住身下的被子,在黑暗中大口喘息。
她继续跟着刘医生治疗,每周跟他见两次面,按照他的嘱咐定点吃药。
严复也经常给自己打电话,叮嘱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