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不让我好过我也容不得你们安生,等我入了庆王府站稳脚跟,你们这些欠了我的,一个个全得十倍百倍地补偿回来!”
他不生气,他也不后悔,他有什么好后悔的,薛明珠是男妻,他也是男妻,可他的男人是龙子,往后还有望登得大宝,王名川不过是个编修,连庆王的手指头都比不上!
至少还有薛明珠垫底!
想到此处薛明玉又觉着好受些了,大夫替他上好了药也好生包扎了,可如今伤口仍旧疼,他又是得意又是愤恨,脸上动静大了难免牵扯到伤口,以至于疼得整张脸都扭曲得不成样子。旁边伺候的人瞧着都觉着害怕,可偏偏又不敢逃离,只得默默数着时辰一点一点熬着,得空了不过同自个儿要好的抱怨几句罢了,如此关于薛明玉毁容后性格陡变,对待下人极其严苛的传言便不胫而走,传到后来竟成了他自以为攀上庆王这根高枝儿之后便得意忘形,在家不敬亲长在外不敬友人,真真是一朝得势便原形毕露。往日里即便觉着他颇有才情而存了结交心思的人都敬而远之,更别说那些本就是酒肉场上的联络来的狐朋狗友了,薛明玉此时才真真成了孤家寡人一个。
当然,五皇子自然不会因着这些而踢了薛明玉,他还指着薛明玉在他和博阳侯之间牵线搭桥呢。
作为被人惦记着要牵线搭桥勾搭上的对象,博阳侯此时却是愁白了头。
“你自个儿的亲儿子,难道就不想见见?”
自薛明玉那件事之后薛仁的身子越发不好了,这几日竟有回光返照之相,上面也是因着怕薛仁在这节骨眼儿上走了要薛明玉守孝而耽搁了婚事,这才将婚期定在眼前,一是为着争取时间,二是为着冲喜,三嘛……其实也是想要遮掩丑事,毕竟这事儿一开始并不光彩,早些弄完淡出人们视线之后才能更快被忘记。
“儿子已让人骗过一回,时日无多,还是让我消停些时候罢。”
博阳侯原本见自个儿儿子也没几天日子可过,这才将明珠的事儿同他说了想让这父子俩见最后一面免得留下遗憾,可薛仁却是牛脾气上来死活不肯认明珠这个儿子,说他怕也好说他孬也好,如今他就是想一个人好好呆着。
“罢了,随你。”
博阳侯也不强逼,只颓丧地走出了薛仁那弥漫着中药味儿的房间,自家儿子明明比他小了三十多岁,可如今吃的药却是数倍于他……博阳侯踉跄了几步,终究是没再回头。
既然当初做了决定此时便不能后悔,否则,他这些年来牺牲的又算个什么。
博阳侯走出房门后转身要将门合上,薛仁却在此时背对着他出声了。
“那孩子……过得可好?”
博阳侯面颊上不禁滚下两行热泪。
“我远远瞧过几回,是个俊俏的,如今家中夫婿也争气,他自个儿又会挣钱,日子过得甚好。”
薛仁得了这个答案后便不再吭声,只侧卧在榻上,着实忍不住了就压抑着咳两声,直到嗓子好受些了又维持原先侧卧的姿势一动不动。
好似随时都会咽气一般。
老人家甚至觉得,让薛仁就这般走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不用再这般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他的三儿子原先是弟兄几个种最好看的一个,最聪明的一个,也是最受宠的一个。
如今却弄得求生不得,求死……亦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