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名川正式去翰林院任职了,同届的付涛在里头任修撰,严博宇虽说同他们不熟可几人性格却是意外的合拍,三人平日里做事有商有量相互帮衬着总要比往几届勾心斗角的好过许多。付涛有名望,严博宇有人脉,王名川会交际处事,是以三人虽说初来乍到可在那翰林院的日子却过得颇为自在。
明珠这边因着同两个丫头分隔了好些时候,重逢之初又为买宅子而没能好生沟通过,如今总算忙完了再来瞧时才发现,一个个的都长高了许多呐。
“明珠哥,你咋变好看了呢?”
王小潭摸了摸明珠原本长了黑斑的那半边脸,眼睛里满是好奇,就连稳重如王小溪也免不得往明珠这里多瞧了几眼,女孩子家家总要爱惜容貌一些的,无关年龄不论古今,这个爱好却是惊人的相似。
“哥哥原来只是生病了,现在病治好了可不得比原先好看些么。”
明珠仍旧笑着回答,他对两个丫头总是要宠些,女儿家出嫁之后便得受许多苦,如今趁着还在身边的时候要她们多过过好日子,这般也算得是提前补偿了。
小丫头显然是想起来当初明珠躺在床上如死了一般的情形,登时小脸煞白煞白的一左一右两个挂在明珠腿上不肯撒爪,去哪儿都跟着。
明珠:……
“你们两个都已到了学规矩的时候,再似小时候那般胡闹要人知晓了可是会闹笑话的。”
王小溪已经满了八岁,王小潭也快要七岁了,按理说七岁以上都得开始论男女避讳了,可王家同别家又不太一样,后宅当家的是明珠这么个男人,家里也没有旁的成年女眷,是以他同两个丫头走得近些旁人也挑不出太多刺来,只如此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如今你们三哥都有了先生教习,也得为你们寻个女先生才是,你们两个年岁也不小了,咱们家的情况约莫也都知晓些,你们素来懂事也不需我多说,只需记得,先生请来家里之后便得诚心跟着学,莫似你们三哥一般耍滑头。”
明珠虽说离了魏家王小湖却仍旧日日去那儿报道的,薛氏有心要让明珠同魏家人多走动,是以当初虽说放明珠走了可仍旧每日去接王小湖过来同自家子侄一道念书。这小子也是个不安分的,起初人家魏氏子弟瞧不上他他就暗地里跟人单挑了好几回,魏家的几个小公子都养得极娇贵哪里打得过他,要骂王小湖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莽子吧也不合适,因为他们的功课还就是比不过人家,是以这般从身体到灵魂的双重打击下来,小崽子的小弟规模不仅再次扩大还实现了跨阶级的历史性飞跃。
明珠也不拦着,一是因为王小湖确实需要个正经的学习环境,二是他也想着维持魏家那边的关系,坦白说魏家人待他不错,且久居京城有这么个靠谱的亲戚在多走动走动总是好的。
“那女先生来了会打手板心么?”
王小潭比较怕这个,她不像王小溪那么持重,又因着年纪小难免好动些,是以一听说有女先生来她立即联想到她三哥被先生的戒尺一天三顿揍上去了。
“若是学不好挨打也是应当,学好了先生如何会打你?”
明珠从回来之后便将找女先生一事放到了心上,昨儿个抽空同薛氏提了提,薛氏一听立马推荐了个府中早些年退下来的老人。老人家六十了,身子骨倒也硬朗,子女皆在府中领着体面差事养老送终一概无须担心,只她在家闲不住总还想着找点儿事儿打发时间,如今正好让明珠捡了个便宜去。
两边商定后那女先生没多久便收拾好东西到了王家宅子,瞧着倒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因着大半辈子都过得极顺遂是以眉目开阔面带福相,王小潭瞧着松了口气,只王小溪却瞧这老太太不似面上这般好说话,果不其然,女先生来这儿的第一天她们两个便遭了秧。
“呜呜呜,不想学刺绣,我也想同小溪一起看账本儿!”
王小潭捧着被打肿了的手板心来跟明珠告状,那哪儿是什么慈祥的老奶奶啊,分明就是个女罗刹!呜呜呜,她的手指头被针扎了,手掌心被戒尺打了,她还挨了一天的骂!
小丫头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扑到明珠怀里抹鼻涕,这回明珠倒是没再惯着她,只箍着小孩儿的肩膀让她立定站好,王小潭虽说爱撒娇却也知晓在明珠严肃脸的时候不能胡闹,是以包着两泡眼泪委委屈屈站着,也不再说话,只可怜哇哇地拿眼睛瞅明珠。
“小溪,你说先生今儿个可有做错。”
王小溪原本在一旁当隐形人不愿出头,可明珠都已经点名了她却是不能再装着不知道了,遂也站了过来老老实实答到:
“先生是个有见识的人,自然不会错的。”
她同王小潭两个同一天开始学习,可学习的内容却是各有侧重,她侧重学掌家一类的大项,王小潭侧重学女红礼仪等小项。且不说孰轻孰重,单论难易倒也分不出高下来。王小潭觉着自个儿学得苦她又何尝不这般觉着呢,若要她选还是刺绣礼仪这些简单些,跟着学慢慢做总不会出乱子,可这些个摸不着头脑的账本儿各方钥匙四处人际关系却让王小溪学得脑袋都大了,任是再用工手心也挨了好几下,只没有像王小潭这般惨罢了。
“每个人都会犯错呢,你说的却是有些笼统武断了——若说先生有见识,于何处显得有见识?小潭说先生不好,又从哪出瞧出不好来的?你们若是能将我说服了赔了礼金好生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