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灯,莲花灯,今天点了明天扔……”
街上不时有三五稚子,拎着莲花灯,喊着顺口溜,嬉闹而过。
徐湘湘与莫离停下脚步,说笑两句,到街边做起荷灯。
丁书宝三人也停下脚步,既不敢上前,也不愿离去,于是,也做起荷灯。
荷灯做好后,五人挤入河岸边,准备放荷灯。
丁书宝三人在上游,徐湘湘两人在下游。
平静谷阳河,灯影叠千重,明月坠河中,渺渺深千尺,排排荷灯,顺流而下,悠悠远去。
有许多文人骚客,在荷灯上赋诗求缘,若飘在岸边,也就有人随手取看。
丁书宝与陆子风并无求缘的心思,时常会探头向下游看,生怕有两个姑娘转眼就走丢了。
余默然盯着河面上求缘的荷灯,有些心不在焉,
他觉得自己已是红尘中的旁观者,再无法融入眼前的热闹。
人生苦短,本就生来缘浅,最怕情深与痴人。
……
对岸有个男子被朋友戏弄,掉进了河里。
看客都在无情的取笑。
丁书宝与陆子风也欢声在笑。
余默然望了一眼,也难得的笑了几声。
但他的笑容很快就僵住了。
因为,他眼角的余光,捕捉到的一个身影,一个足以触动他心弦的身影。
他又惊疑的望了一眼那个身影。
这一眼,仿佛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一眼。
他望见了一个熟悉的女子。
那个他念念不忘的女子。
一抹黄色梨花裙的女子。
他的眼神又活了过来,起身穿越人群,向着不远处的石桥而去。
陆子风惊疑一眼余默然,也向他目光去处望去,眼神一亮,拍一拍丁书宝,道:“宝哥宝哥,你看那人像谁?”
丁书宝回头一眼,惊道:“小然呢?”
陆子风指一指对面,道:“你先快看,那姑娘像谁?”
丁书宝凝神望去,疑惑道:“小玲?”
两人相视一眼,都已心领神会。
路子风忽道:“哎……她要走了。”
丁书宝望一眼,急道:“快快快,跟上跟上。”
话落,两人穿越人群,追余默然而去。
余默然到对面时,人已不在。
水面荷灯千重影,随流而下已不分。
岸上人流涌动,变幻莫测,不期而遇的重逢,本就如大海捞针。
丁书宝和陆子风,与余默然汇合,显得很是热心,帮他在人群中寻找。
余默然晃动在人群中,神情有些不知所措。
两年又三个月未见,他不知,已是物是人非,还是故人依旧。
若已经物是人非,他又何苦寻找,留存着心中这仅有的一点念想,也总比什么都失去的要好。
……
徐湘湘与莫离放完荷灯,起身进入人群,偶尔看看街边商贩的新奇物件,便继续漫步前行。
柳小玲从对面走来。
三人不期而遇,相视一眼,都停下了脚步。
柳小玲怕已是生分,不知该不该上前去打招呼。
徐湘湘与莫离已走上前去。
莫离道:“小玲?”
柳小玲一喜,道:“阿离,湘湘姐,你们怎么在这儿?”
徐湘湘道:“阿离想出来散心,师傅就让我带她出来了。”
柳小玲不语。
莫离道:“你还好吗?”
柳小玲道:“我,很好,你呢?”
莫离道:“我也很好。”
三人不知再说些什么话。
气氛似有些尴尬。
片刻,柳小玲道:“小然,他还在那里吗?”
莫离道:“还在。”
柳小玲稍顿,道:“他,还好吗?”
莫离转头寻上一眼,不见丁书宝三人,以为他们去别处玩儿了。
于是,回过头,想了一下,道:“他……很好。”
柳小玲脸上浮出一丝笑意,道:“是吗。”
莫离轻轻点了点头,道:“他现在,已经是他师傅的亲传弟子了。”
柳小玲有些惊愕,道:“是吗。”
徐湘湘道:“嗯,他在去年文试上,把敬文师兄和明羽师兄两个,都比下去了,我看他‘登云履’学的奇快,想必,其他儒术也已学得有模有样了。”
柳小玲不语。
徐湘湘回头望一眼,道:“丁书宝今天,也带着他和出来了,刚才还在后面跟着,这会儿怎么就不见了……”
话落,又回头寻了两眼。
柳小玲又悲又喜。
喜的是,余默然现在很好,也已得到他想要的;
悲的是,他们已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了。
两年又三个月,相念于心,眼下他就在附近,可她,却不知该何去何从了。
莫离道:“要不要一起,他们或许,一会就跟上来了。”
柳小玲踟蹰半晌,道:“不了,他若是问起,你就告诉他,我很好,我还有事,要回去了。”
话落,与莫离擦肩而过,融入人群,转身进入一个胡同。
莫离察觉她似有悲伤,有些诧异,但见她已走掉,便也和徐湘湘继续前行。
柳小玲在胡同中驻足许久,终是离去了。
……
丁书宝与陆子风寻遍了整条街,也没能寻见柳小玲,都觉得人海茫茫,已是无处可寻,于是,与余默然汇合,在街上漫步而回。
徐湘湘心中惦记着丁书宝,不时地回头张望,见三人已经跟上来,便停下脚步,道:“你们过来。”
丁书宝一愣,似没听清楚,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