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刃保持这种流氓式问话的查案方式已经好几个人家，而且屡试不爽，其审问效果拔群──居民在顷刻之间从对泉娜有意见，变成对零刃有意见。
只不过有没有问出什么好东西，倒是值得讨论。
“要不我们晚一点再查，现在大家都在准备午餐了。”他们扫了北区一部分的房子，泉娜看见道路转弯处的街角有间休憩用的小餐馆，开口提议道，“要不然餐馆老板也可以问啊，搞不好他比较愿意回答？”
“喔？好主意。”零刃大力拍拍泉娜的背，浑然未觉自己差点把泉娜的魂打飞，高兴地表示，“看来跟着我查案，也让妳的脑子长进不少嘛！”
被拍得连连咳嗽的泉娜顿时心头冒起火苗，朗声大吼，“不要说得好像我很笨一样！”
大概因为镇上居民大多回到家用餐的缘故，温度凉爽的石屋小餐馆内只有几名智族商人待在角落坐着聊天，泉娜和零刃走到吧台前要了份菜单，径直站在原地没有移动。
餐馆的小老头蓄着白色小胡子狐疑地盯着泉娜，他张口想说话，但显然顾及零刃在身旁，犹豫半天还是闭了嘴。
“老头。”零刃把菜单丢给泉娜，手压着吧台凑到老头面前，“可以跟你请问一下，一般都有谁会来这间餐馆吗？”
身高比零刃矮的老头瑟缩一下，退得更远，操着浓厚的口音颤抖道，“都……都是些买酒的石匠，晚上人比较多啦！你问晚上的客人，他们什么事都清楚！”
“我换个方式问好了，除了工匠跟那几个商人，还有什么人会来餐馆？”零刃问。
“还有谁……”老头咽下一口痰，“啊、啊啊，还有镇上的武装队和火鎗团──”
“火鎗团是什么？”零刃追问。
“啊？”老头似乎被这反问问傻了，愣了一下才回答，“就、就是跟武装队一起维持镇上秩序的团啊……”
“火鎗团跟武装队哪里不同？”泉娜把单调的菜单看完，主动插话询问，“专门拿火鎗吗？”
泉娜的声音吓到老头，后者惊跳一下，整张老脸扭曲变形，掀起嘴唇艰难地吐出字眼，“不知道，我、我不晓得──”
泉娜对老头一副想答不敢答的反应无动于衷，“但你说他们也在守护秩序呀，应该或多或少知道他们哪里不同？”
“我不知道……不要问我……”老头声音骤小，浑黑的眼珠直勾勾盯着泉娜猛力摇头，“请你们出去……你们妨碍我的生意了……”
餐馆的气氛剎那凝滞，泉娜抬脚后退几步，摆出一脸无所畏惧的表情，视线转向正吃惊地转过来查看情况的智族商人。
碰地一声，零刃一拳敲在木制吧台的桌面，接着是劈啪的木头断裂声，吧台肉眼可见顺着零刃敲下的位置向底部裂开。
“嗯？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可以麻烦你再说一次吗？”
低沉浑厚的嗓音没有半点笑意，每个字尾都捎带杀气，敲在空气间震响在场所有人的耳膜──零刃压着嗓子说话，从后方看上去，他的臂膀青筋清晰可见，鼓胀的肌肉跳动着，拨动所有人恐惧的心弦。
老头的声音此刻细如蚊蚋，“我……”
“嗯？”零刃拿开打裂吧台的拳头，扳动指节。
老头身子退到吧台内的墙边，怯音威吓，“你、你敢动手的话，我马上叫武、武装队过来！”
“你口中的武装队怕是不会过来了，毕竟来了也没用。”零刃从容说道，把粗大的指节一根根扳好后，向下压着吧台，一口气直接翻了过去。
他魁梧的身形顿时挡住泉娜等人看老头的视线。
泉娜突然觉得有点不妥，“欸、欸欸，等一下啊零刃大哥，对方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你该不会也要认真揍下去吧？”
“噢，我不会认真揍。”零刃抽了空档回头，露出猖狂上扬的笑容，后方老头似已吓得说不出话来，“我就随便揍一下。”
零刃一转回去抡起拳头，餐馆当即响遍老头的惨叫，紧随着是拳肉的清脆打击声响──
“啊啊──你不要、救命──呜！”
泉娜闭起眼睛，拒绝面对身边男人打人的事实：打从相识之初，她就知道谁都阻止不了这家伙。
零刃抓起被打的老头往地板上摔，痛呼声与拳肉相碰声不绝于耳，大约听老头挨了数拳后，泉娜觉得差不多了，睁眼想上前喊住零刃让人适可而止，意外发现角落的智族商人们无动于衷、作壁上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