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他们的人都一样？”泉娜脑子转了大半天没转出其他合理的答案，一双水杏大眼眨啊眨，脱口而出的内容连她自己都觉得很可笑。
果不其然，零刃本就上扬的嘴角角度翘得更高，“很有建设性的想法，所以我们找到愈多共同点，是不是愈可能把凶手的身分抓出来？”
“啊……嗯……可是，镇长不是说过他们的身分吗？参与绑架城主夫人的心腹，光从这边就可以猜说对方想报仇吧？”泉娜说，“因为他们害死城主夫人，所以要杀掉他们──”
“那么想杀掉这些人的人，会是哪些人？”零刃问。
泉娜不由自主屏住呼吸，低下头默默扳起手指，“喜欢城主夫人的人、跟城主夫人有关的人、因为他们害城主抓狂所以迁怒的人……呃？”
零刃喷笑，“很多对不对？”
泉娜的眉毛皱到快打结了，“大海捞针。”
“我想先从他们被杀掉的那一天下手。”零刃不再缠问，径自说明，“他们的死法一样，遇上的事情肯定也差不多。妳学过赏金猎人的求生知识吧？踏入陌生的野地环境，一定要先搞懂环境的生态，才能判断应该采取什么姿态防备，以及怎样的求生方式才能让自己活下去。”
“这跟那能一样吗……”
“试试看就知道了。”零刃不负责任地回。
“死因呢？我只是好奇……因为他们的死法很少见，代表杀他们的人肯定用了特殊的手法，说不定从这方面下手能更快找到凶手。”泉娜犹在挣扎。
“阿权说没有晶语术介入。”零刃说，“但我不信，光是灼烧就代表有人对他们使用黑域，只不过证据消失了。”
她听得一头雾水，“你的意思是有人使用黑域灼烧死者的脏器？不可能啊，黑域的能量不可能穿透进去伤害脏器，却不造成外伤，除非使用晶语术的那个人很强！”
“如果把水考虑进去呢？”
“那能怎样？”泉娜一脸毫无头绪的茫然样。
她那模样逗笑了零刃，后者突然把梳子扔开、伸出食指弹了她的额头。轻微的后座力让她的头晃了晃，她赶忙摀住被弹得阵阵发痒的地方，狠瞪零刃。
“看样子小泉娜对域的使用学得不够透彻啊。”零刃调侃道，收获泉娜的更用力瞪眼，“一般晶语术师除了学习使用域的能量，通常也会学习引导能量移动，但是引导的准确性依晶语术师的能力而定。先假设犯人是个很强的晶语术师，他既会使用黑域──也就是控制温度的能量──同时也会引导能量移动的方向。如果他的目标是人体的胃部，在能量无法穿透、不能直接造成外伤的前提下，他只能从外面使用黑域，然后引导能量进入人体的毛细孔、血管，最后到达胃部再进行损坏。”
说到一半，零刃的手摸向自己裸着的上身，按着胃的位置，“文件提供的验尸纪录里没有提到血管被破坏的事实，表示如果从外面引导能量进入，这个晶语术师的能力就极为高强，因为他成功引导能量穿梭在狭小血管内，并且完全不伤害血管。”
“然后？”泉娜问。
“但是这没办法说明，为什么犯人的目标是胃。”零刃戳了戳自己的胃，脸上闪过一丝狠戾，“他大可以直接破坏心脏，这是最有效最直接的攻击方式，甚至能杀人于无形，不留任何线索。”
泉娜浑身窜起寒颤，试想一名晶语术师对普通人使用晶语术，杀完人后能不被任何人发现……
泉娜踌躇着说，“照你说的……犯人肯定不是很强的晶语术师，但使用晶语杀人这点也无法成立──”
“如果能量本身在体内，就成立。”零刃打断泉娜的话，语出惊人。
“能量在体内？”泉娜不可置信地拉高音调。
“只要储存能量的矿石在体内，从外催动晶语术就相当简单。”零刃说，他转头似乎想找什么东西，最后干脆起身去行李旁，捞了个水壶回来放在泉娜面前，“这就是为什么，死者生前都喝过水。”
泉娜双眸盯着面前的水壶，似是不解地仰头看零刃。
“妳脖子上的黑域项链，矿石很小。”零刃说，“那如果再小一点，小到成粉末状混在水里面，有没有可能不小心喝进肚子里？”
“可、可是──”
“接下来妳可能会问，矿石不像糖盐，怎么溶进水里面？”零刃弯下腰，把某个刚刚连同水壶一起拿来的东西放在地上。
曾打结困惑的脑袋茅塞顿开，一层层惊讶与钦佩的情绪打在心坎处，泉娜讶然张嘴，震慑得无法说话。
零刃把那只深褐色的陶杯踢倒，杯子有气无力地滚了两圈，停在不远处。
“三个家庭的厨房里，都有这种颜色的杯子。”零刃悠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