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那么难找,怕的话,以后我娶你。”
“既然你那么认真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我答应你,我会一直都在。”
“睡成这个样子,还说要保护我。”
“……你真的不在意了?”
“只要你不痛苦,我会想尽办法不去在意。”
只要你好好的,我什么都不会在意,什么都愿意抛弃。
就算赌上我的原则、我的自由、我的自尊与我的性命,只要能保你一世平安、保你幸福快乐,我可以输掉一切我所能拥有的,包含我对你的爱。
我不求别的,只要你好好的。
但有一句话,我想要你记着,也希望你永远不要忘记……
“水麟,我爱你。”
※
“残戈!”
水麟失控地大吼,他用力将旁边哭着跑来的怜湖推开,冲到数十尺外被砍得伤痕累累的泥泞之路,眼看就要跟着那两人掉落的悬崖坠下──
周遭空气以肉眼不可及的速度迅速结起冰晶,水麟眼前清晰无比的溪谷光景倏然蒙上冰雾,然后冰雾一层层加厚,他扑身撞在上头,腹部直受重击,滑落泥泞之中时咳出口沫。
“我来晚了。”玄飘身着的银白衣袍凌乱不堪,他喘着粗气放下平举在空中的手,踏着虚浮的脚步走过来。
水麟单薄的下唇被贝齿咬出鲜血,他碧蓝的眼尽是溃堤之色,握拳就敲向崖边那个被架起的冰墙,“让我下去!”
玄飘皱着眉,带着愠色摇头,“就算你命令我,我也不干。残戈这样摔也许还能活着,你摔下去我拿什么跟他交代?”
“你不能、你不能──”水麟的指甲深深刮过冰墙,墙面被刮出五道痕迹,他喘着粗气,一字一句带着前所未有的愤怒与失控,“我要下去……让我下去!”
“任沙首领,理智点!”玄飘大吼,“你下去能做什么?你想摔死吗?在残戈生死未卜之前你就要殉情吗!如果我再早一点过来,我何尝不想也拦着他?我何尝不想现在也下去追他!但是我们不能这样做,为了残戈、为了苍草,我们不能就这么跟着一起死!”
水麟恍惚着,玄飘的大声斥责他听不进去,然而湛蓝双眼越到玄飘身后,瞥见小蕨紧靠在苍草身边大喊,他忽然失去挣扎的力气。
怎么喊,都没有人响应。
就像那日他拉着怜湖怯生生地靠近父母身边,一声又一声语带哽咽轻唤着,却直到半夜都没有人给他任何一点响应。
“哥哥……”轻如鸿毛的呼唤声,陡然将水麟拉回现实,他愣愣往玄飘的另一边望去,那抹熟稔到不能再熟稔,曾经深深记起并捧在掌心珍惜的深蓝,带着冀望与慌张凝视自己。
水麟咬住早已咬破的下唇,颤抖着起身,捞起残戈遗留在泥泞中的剑。
“哥哥?”怜湖下意识往旁边一退,小巧的脸庞爬着眼泪、碧色大眼盈满泪珠,她的白色黑羌外衣早已染上鲜血,但她没有显露厌恶之色,只是望着、盼着。
水麟甩剑,剑尖直直抵在怜湖的额前,吓得怜湖流出更多泪水。
“告诉我,妳骗了我多久?”
“我……我没有……”怜湖咽下口水,“我没有,你为什么要听那个久弓胡说八道……”
水麟侧着头,他的心跳剧烈跳动着,胸膛起伏的节奏前所未见地失控。不知为何,他突然很想笑,突然很想,满腔的不解化做几欲释放的滔天怒火,却选错纾解的方式。
“湖,我是妳的哥哥。”水麟轻语道,“我总是在想办法保护妳……大家都在保护妳,妳呢?妳做了什么──”
“保护?”怜湖连连后退,哑着嗓子插嘴,“保护?哥哥……我要的,不是这个啊……我只是想你爱我一个人、护我一个人,我不要其他人,我不要苍草、不要残戈!我只是想你永远永远陪在我身边,做我的哥哥、做我最爱的人!”
水麟长年以来第一次,扭出这么不算微笑的笑,“所以,你对我们身边的人做了什么?”
怜湖浑身发颤,她的小手紧紧绞着衣饰。
“告诉我,凭什么为了妳一个,苍草跟残戈要──”
“残戈残戈残戈,你什么都在讲残戈!他自己要来救我,我明明只要哥哥来,我只是不希望哥哥结婚,他干嘛多此一举?他死了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