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菜头相亲的对象是橙子。以前相亲的不比现在,那时相亲是给女方父母看的,这菜头经糖果七一点拨,好像开了窍似的,答问得体,孰不知这都是糖果七的功劳。菜头答完糖果七教的话,便起身道: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于是这门婚事算是成了。
菜头母亲挑个吉日,便宴请亲戚好友,在糖果七的打点下办喜宴。菜头穿上相亲时那套新衣迎娶新娘。揭开头布时,大家都惊奇了:真是个美人儿,丹凤眼,樱桃小嘴,皙白的皮肤,白里透红,举止大方得体。菜头也惊呆了,相亲的时候没见到,本为以三十三的老光棍能娶到一个就不错了,望着,呆了好一阵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新娘子瞄了菜头一眼,好生失望,本来长得就丑,年龄又大,还呆呆的,该不会是傻子吧?不由得,心里生了一大阵恼气。
亲朋好友倒也没发现新娘子的不悦神形,只顾着啧啧称赞,吃着东西。这宴席也不算寒酸了,有米饭任盛,有炒通心菜,煎豆腐饼,炒腐皮,炒笋片,猪肉每人能吃到两三片,鸡肉每人能夹到一块,这样的酒席是很体面的了。
往后菜头的这身新衣裳也成了一段佳话,村屯里有适龄的男丁相亲成婚什么的,都会来借菜头的衣服,菜头的这身衣服也不算是菜头的了。
而小菜头是位教书先生,婚事好说,他长得也一表人才,人看了都要称赞,没多久媒婆便登门说媒了,很快便定下来。这小菜头除了教书一天到晚早出晚归的,很多交好,常常围在家里议事,神形还很严肃的样子,这群人走路还匆匆忙忙的。婚事便交给菜头母亲拿主意,母亲说什么都点头称是。
小菜头娶回来的媳妇小桃虽相不出众,但是家里的一个好帮手,人长得牛高马大,什么苦活累活都干。橙子不同,在家从小就没下地干活的她,干起农活来挺吃力。大菜头媳妇小甜椒比较娇气点,加上她生了一个闺女,就在家里哺育孩子,重的活儿就交给两妯娌了。
过了一年半载,菜头和小菜头也陆续地各自添了一个闺女,这日子过得好不热闹。橙子和小桃有没有因为生下孩子而少干些重活呢?好像并不是,小甜椒平时就习惯了指使别人,她是如此说的:她带娃有经验,而且长幼有序,两妯娌的孩子交与她看管,在家煮饭。其他人一律下田干活。菜头母亲素来不爱理家事,也不出什么主意。于是橙子和小桃月子也没来得及坐,依旧下田干活。小桃从小就是个吃惯苦的孩子,没什么语言。但橙子不一样,她本是个在做买卖家长大的孩子,哪吃过这样的亏?虽然婆婆不出声,橙子偶尔和邻居说起便有抱怨一二句。
当小甜椒生到第二胎是儿子是,这股傲气更是露出来了,穷苦人家虽然没有万贯家财继承,但香火延续也是讲究的。小甜椒因为生的是儿子,这两个小叔子的闺女便丢着不管了,橙子和小桃去干活时,没人管的两闺女到处乱跑。有一次,小桃的女儿跑到的脏水沟里玩泥巴,看见了一株野芋,便拔来玩,那液沾到身上痒得呱呱叫,看着好是可怜。小桃心疼女儿,但是不想生事,便默不出声,但橙子看不过来,数落了当大嫂的小甜椒:说好在家看孩子,你咋把娃儿看沟里去了?那小甜椒回嘴:这赔钱的贱女有那么金贵吗?两人越吵越大声,便扭打成一团了。照橙子的话,婆婆就是个软柿子,连她也怕小甜椒这性子。村子里的人都跑走来看,劝架。这不然,小甜椒又耍起了性子,拿起布条往后山的树上挂去了,哭闹着不活了。大菜头心疼,左哄右哄地,好话说尽,这小甜椒才气哼哼地回来,本说家无隔夜仇,但小甜椒不就这么善罢甘休的。
小甜椒这儿子很是宝贝的,白天不是奶奶抱就是娘亲背,要是菜头母亲想抱下小叔子的娃,那小甜椒就要找两个妯娌出气了,所以这婆婆当得很是窝襄。小甜椒在家也不是什么也不干,至少她还懂得做家务煮饭,没让婆婆累着。但她煮得饭会教女儿不要让橙子吃,小桃田里活没干完回家也没饭吃。有一天,当橙子从田里回来去拿勺子喝点米汤时,小甜椒的女儿便跟过来握住木勺说:这是我娘煮的,不给你吃。橙子不好和小孩子发作,便生气地到邻居讨点水喝,一来二去便和邻居家一个老婆婆交了心。
说来也怪,小甜椒那儿子不知为什么,五六岁了,还没人家两三岁的孩子大。要说没东西吃饿着,那倒也不会,这小甜椒那么心疼儿子,怎么舍得让他饿?每天早上会托大菜头去会买肉,蒸些猪肝瘦肉,还要把肉里的肥花筋头挑出来,生怕噎着,吃的比财主家儿子还有精细,一天到晚也舍不得让他下地走路,怕摔着,磕着。家里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所以取名叫小宝。
慢慢地,橙子膝下有仨闺女,小甜椒有俩闺女一儿子了,小桃还是只有一枚闺女,而且小菜头一年半载不在家,左邻右舍都议论纷纷:说小菜头是要休了小桃的意向,小桃更是闷闷不乐,小甜椒也就对小桃更放肆地欺头上来,喂个猪也说上一阵风凉话,喂只鸡也指桑骂槐地说:光吃不下蛋,难怪不讨喜。菜头看到这情形,他这个当五哥的就决定教训下小菜头,去到小菜头呆的地方把小菜头拎回来,一家子又和和睦睦地过上一段日子,只不过橙子和小桃时不时还是会吵架,过了一两年,当小桃生下二闺女时,小菜头又外出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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