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菜头躺在大厅的草席上等入殡,也就是等死,菜头也知道他是还能活的,平时这样都是在医院打了点滴就好。但儿子破落一屁股债,三女儿带着个疯儿子。大女儿和二女儿认为养老送终是儿子的事不管。从小抚养大的小青跑路了。菜头一肚子气就发儿子身上,认为儿子不该去办什么厂,老老实实干活不好,再加上邻居和三女婿挑拨下:说小伍还有钱不肯给菜头治病,菜头有时会说下儿子不孝报应,橙子就骂他乱说什么。大毛始终搞不懂奶奶是个什么样的人。
菜头这大半辈子可以说是一个善人,家里的土地,邻居说要哪块,他便给哪块。连村道被一些贪心的人围了建房子,他就让大伙走他门口过。他是在清末出生的,跨三朝。就是一个老实本分的农民,也不识什么字,也就是从母辈那学了一句:做人不要过分。为人点抠门,特别是对橙子,就是橙子兄给了大笔大笔钱,他也是不乱花,给自己弟弟搞革命。橙子从来没花过钱,连钱是多少也不懂,生孩子也没吃过一只鸡。菜头对自己也很抠,有时去砍修竹子,发现一条修竹子虫也抓回家给大毛吃,大毛吃进嘴里吐出来,他还是捡来吃。
小伍小芳认为菜头还是有点自私,小伍说菜头几乎每天要买一两块钱肉做药引,还要买些肉自己个另开小灶煲汤。橙子也没有得吃,有时会给点汤两个孙女。家里卖猪什么农作物的钱也要全部给他,还天天叫嚷着小伍没给他一分钱。有一次大毛听三姑妈女儿说;外公每次上街都会买好多罐奶粉托人送去给她家。但菜头回家什么也没讲,大毛也没说出来。
菜头曾经冒着风险救一个人,那人经常说菜头是个好人,那时那人家道中落,被邻居抢土地,他不给,邻居便去诬告他,人家都怕恶人兄弟众多不敢帮他,只有菜头去帮他作证,才放出来,那人放出来后生了几个儿子,儿子又去习武。
所以大毛也不知道爷爷是个好人坏人,只见他倒在席上没多少人来看,爷爷天天在呻吟着。
那个小芳生出来的孩子,大毛也分不出是好人,坏人。有那么大了,小芳便让大毛背,大毛背得有点吃力,邻居一见大毛背上的小孩就说这样的克星,要是我生了捏死她。大毛不知道为什么说这小孩是克星。大毛就知道小芳怀这小孩时大着肚子干农活,被人追着抓去流产,小芳脱了衣服跳进了池塘里,全村的小孩去看,小芳光着身子从林子里逃。
大毛二毛被村里的孩子欺负时叫:脱裤子,光屁股,屁屁白。二毛会去打回骂回,大毛性子软被骂了回家默默不说话。大毛有一次无意中听到一些人议论:这孩子不祥,没生时,母亲跳池塘,父伤,兄死,爷病。很多人劝小芳丢了那小孩,小芳不迷信不肯。小芳要干活把小孩抱去给娘家帮忙看,这一家子只有小芳一个劳力活了,她不干的话就大伙只有饿死。小芳娘说这孩子是所有孩子当中最漂亮一个,跟了小芳吃苦,她抱回去当儿子养大。小芳弟媳知道骂她一顿才不抱去。然后小芳的姐姐过来看孩子,说小孩挺可怜的,现在才六个月,还在吃奶,等长到会坐了才抱走。于是小芳抱着孩子等阿等。期间为了逃避讨债,计划育,带着一家大小路边也睡过,坟地也睡过,背着个麻包装了帆布打地铺,晚上有月光时种地。
大毛不明白,村里的人都说这小孩不祥,但他们又经常带人来看小孩,有他们亲戚的,陌生的,都想抱走这小孩。菜头躺大厅上还有一口气,不给抱,有一天,小芳从田地里干活回来,看到原本卧床不起的菜头抱着在哭的小孩。菜头见到小芳埋怨:小孩哭了也不知道回来。这一次是菜头第一次抱这小孩,也是最后一次。
没多久菜头不在了,临终时,不停地喊大毛小毛扇风,给大毛小毛一人十元钱,叫买好看的裙子穿。因为大毛小毛春夏秋冬衣不遮体,光着身子玩泥巴。菜头交代小伍要好好带大三个小孩,他下了阴间再让小伍抱上白花,白花指的是男孩。菜头放心不下大毛说大毛爱哭,他床底下藏了多年的蜂给大毛喝,看能长大点不。二毛那么懂事,会保佑她读大学。还从怀里拿出了几块黑黑的木块东西。菜头说有一天他睡着了,听到门外的菠萝蜜树下有人说话声音,细听是邻居耀叔和一个不认识的声音,商量着下药。后来菜头不让大家吃这树上的菠萝蜜,过十天八天这树便枯死了,菜头从树根挖出这一块块的东西,说他走后估计小伍一兄弟,又没生到儿子,由于菜头是养子,这里的土地会被一些儿狼心狗肺的人掂记,菜头哭着说小伍命苦了。小伍说:叔,你胡说什么?你还要撑下去啊。菜头说:他撑不下了,他做了一人梦:和一群人去游南天门,游着游着往北了,怎么也游不回来了菜头没说完,嘴巴还张着便断气了。大毛二毛被小芳拉起来教她叫爷爷,大毛二毛不懂,二毛大声叫了,大毛不开口转过头也掉眼泪。
小伍和姐姐们说没钱,不大办后事,找块地埋了。二姐说小伍借钱也要办,于是不伍到处借钱去,送终也是儿子的事。
办完后事,来堵门的人又多了起来,小伍小芳经常连夜跑,大毛超过上学年龄了,小伍把她带到学校和校长说先欠费,跳了一年级。大毛到了那间课室,有几个村里的孩子在大声告周围的:她妈是疯子,脱了衣服跳池塘,她家里还锁了一个疯子,她妈还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