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咚、咕咚……”。
十几个官差面面相觑,皆暗中吞咽口水,进退两难。
他们愕然发现:这位平日里看起来文弱平和的少年,此刻竟给人一种如芒在背的压迫感。
“呔!尔等听着,县令已死,如今县丞大人便是武县最尊者,有愿意提供杜生田生前罪状者皆可赦免一切罪责,否则……”。
最终,还是李典打破了僵局。
一声爆喝后,他快步上前,手中长戟翻舞,几位还未反应过来的官差顿时被掀翻在地。
“我、我杀人了!”
刘玄呆若木鸡,这可不同于杀鸡,而是真正的人!
杜生田的脖颈上血如泉涌,人头滚落在刘玄脚下,瞳孔放大,脸上带着惊容。他至死都没想到,自己会死于刘玄这位文弱书生手中。
“大人莫要动手,吾等愿意提供县令……杜生田生前的一切罪状。”
十几位官差大多吓得魂不附体,跪倒在原地,磕头如捣蒜,不断向着李典求饶。
其中三位身材瘦弱的官差还有些犹豫,李典见状,虎目一寒,也顾不得上前安慰刘玄,长戟再次舞动,挑起道道戟影。如一阵狂风,一个冲杀,三人当即被长戟穿胸而死。
扑通、扑通……死尸倒地,地面上鲜血汇聚。
刘玄正处于极度的惊惧中,此刻又看到三具死尸倒地,满目鲜血,紧绷的心弦再也无法支撑,双眼一翻,直接昏死在原地。
……
刘玄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等他醒来,已经是深夜。
“我、我杀人了!”
脑海里回想起白日里的那一幕,刘玄仍旧是心有余悸。
身为华夏二十一世纪的大好青年,他连鸡都没有杀过,又何曾杀过人!
他翻身下床,打开门窗。
明月当空悬挂,皎洁的月辉洒落而下,月华如水波一般柔和,院落内的地面一片朦胧,像是披上了一层薄纱。
刘玄仰望星空,久久没有说话。
黑夜,是残酷的,它夺走了大地的光明;但,它又是仁慈的,它赋予了大地包容的一面。
夜空下繁星点点,银月横穿千古后,依旧是那么皎洁、明亮,而人,却不能如此。
一切都是如此的熟悉,又是如此的陌生,渐渐地,刘玄的心弦逐渐安定下来。
三国,本就是一个铁血无情的混乱时代。
根据他对三国历史史策的了解,自黄巾起义至司马炎一统天下建立晋朝,华夏各族由原本的五千万左右人口数,一下子削减为一千六百万人,几乎是十室九空。
“或许,这就是我这一生的宿命。”
刘玄喃喃自语,心弦恢复平静,脸上的惊惧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坚毅。
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一颗“杀伐”的种子已经在他心底悄悄生根发芽。
翌日清晨,刘玄早早起床洗漱完毕,正欲前去拜访双亲,院门外却传来一阵嘈杂、纷乱的声音。
“难道是杜有德率兵前来包围了刘府?”刘玄惊呼。
在武县西北角,驻扎着一支五百人的军士。
黄巾之乱虽已经被平定,青州各地却依旧盘踞着数十万黄巾余孽,为了防备黄巾攻城,刘兴和武县上任县令一手建立了这支武装。
杜生田继任后,兵权便落到了他的儿子杜有德手上。
刘玄越想越心惊,脚步不由得加快了许多。
“刘非,发生了何事?”刘玄抓住正躲在暗处的刘非,低声问道。
“公、公子……大事不好了,军营里那帮将军听闻您昨日手刃了县令,竟趁夜合伙攻进官府。杜氏一族,除了杜有德侥幸逃走,其余人等皆被杀害,他们也已经将消息散布至全城。现在,现在全城的百姓都围堵在府门前……”。
“公子,您听我说完哪!”
刘非话音未落,刘玄已经冲了出去,直奔院门。
院门外,刘兴急的满头大汗,他万万没想到,自己醉酒之后竟发生了如此大的惊天巨变。
杜生田被杀,军营里那帮将军公然谋反,居然还屠杀了杜氏一族……
河间王刘德尊崇儒学,一生克己复礼,从不敢做出任何违背三纲五常之事。
身为刘德的后裔子孙,刘兴也是一个腐儒,虽略有远见,但却没有争霸天下之心。
“主公,杜生田盘剥百姓,如今被少主公诛杀,此乃罪有应得。主公和主母在武县素有贤名,若主公振臂高呼,武县百姓定当一呼百应。”
有带头将军上前,单膝跪倒在刘兴跟前。
在他身后,五百多位官兵全都低垂着头颅,单膝跪地。再往后,便是数之不尽的武县百姓。
“父亲,此事已成定局,不如权且自领县令之位。而后广招武县百姓,立下万民书,连同杜生田生前罪状一同送呈青州刺史部,让刺史大人定夺,如此可保刘氏无虞。”
刘玄天资聪颖,又精通各个朝代的兵家谋略,略微思忖一番,心中便有了主意。
这段时间,他已经从刘兴口中得知,汉少帝刘辨已经于四月登基称帝。
现在已经到了七月,按照历史走向,再过两个月,董卓便会废汉少帝,改立陈留王刘协为帝。
正如那位将军所言,武县百姓人心可用,只待天下大乱,群雄并起,他就可以以武县为根基,争霸天下。
“县丞大人为民除害,吾等感激涕零,恳请大人为吾等主持公道,将狗官杜生田的罪行昭告天下!”
“请县丞大人为吾等主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