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翠玉出去后,他们一家三口就守在病房内皆是沉默不语。
许知世瘫软的趴在病床边,闭着眼睛假寐起来。
没过多久,李翠玉就提着几个馒头回来了。她轻手轻脚的将馒头放在桌子上,朝着一旁的许水夫妇道:“二哥,嫂子,能不能让我和阿河单独待一会。”
许水和夏贤芳也不说什么,默默地退开,顺手带上了房门。
许知世本想起来也出去的,却听到李翠玉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着。
“不如我们走吧,一起走吧……不用活的那么苦,那么累,还可以去看我们的孩子,多好对吧?”
许知世听着她的声音,莫名觉得渗人。
只听她顿了顿又继续道:“阿河,你不说我就当你答应了。其实很快的,很快的。”
许知世越听越觉着不对劲,她悄悄的睁开一道眼缝,只见李翠玉手里拿着个绿色小瓶子,里面装满了液体。许知世看不大清,又将眼缝睁得大了些。
看清的她大惊,急忙起身大叫:“父亲!母亲!”
许水和夏贤芳几乎立刻是冲了进来,面色大变。
显然他们也注意到了李翠玉手中的绿色小瓶子。
那不是什么白水,也不是什么果汁。那绿色瓶身上印着三个鲜艳的红字:敌敌畏。
农药,剧毒。
李翠玉见他们都冲了进来,心下一急毫不犹豫的对嘴喝下去。
幸好许河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打掉了她手中的农药。农药洒了一地,散发着一股强烈的刺鼻气息。
许知世看着这一切,整颗心都吊了起来。
李翠玉突然一下笑了起来,笑容十分狰狞:“为什么不让我去死?我还活着干嘛?孩子没了,丈夫废了,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让我去死,让我去死!”
“你们走开,你们都是坏人!”
李翠玉在病房内哭闹了很久,直到医生来了给她打了一针,她才昏睡过去。
病房内终于安静下来,夏贤芳走过来抱着许知世,“我先带丫头回家,这边你等大哥过来跟你轮流守着吧。”
许知世乖乖的回家了,即使她留在那里也是于事无补。事态已经发展到极端了,没能力拯救,更无法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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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四季,春夏秋冬。转眼间,许知世已经八岁。
自她重生以来,已经过去了三年。
这三年来,所有的悲剧都开始提前。
李翠玉已经精神失常,撞小叔的人最终也没有找到,小叔还是成了残疾人。
三年里,许知世有时候睡着了也会噩梦惊醒,醒来后便是哭的不能自已。
她没有再去插手任何一件事,她彻底撒手,让事情按照原有的轨道继续发展。
不是不想,不是没心没肺,只是她怕如果再次插手,得到的后果就是悲剧提前,再提前。
和上一世一样,许老爷子开始连日做噩梦,晚上睡不好,白天精神更是差劲。
堂姐许茹,小姑许琴。一个高烧,低烧不间断,一个得了需要动大手术的妇科病。
她的母亲也开始整日气喘咳嗽,严重时甚至会咳出血来。
这些,明明是在几年以后才会发生的事情,全数提前。
这一切,最受折磨的是许知世。
谁都不能体会到她明明知道结局会变成什么样,却不能出手阻止,也阻止不了的心情。
那是比死还要难过,有时看到母亲咳得难受时她甚至想没出息的去死。这样,至少她不用再经历上一世的痛苦了。
有时她又会想,让她重生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难道只是为了她再痛苦一次?
这真的很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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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岁的许知世上了一年级,这天从村里的学校放学回家。
途中,同学小胖问她:“许知世,为什么你都不笑的?”
许知世比他瘦,比他矮,却莫名的让他生畏。
她说:“为什么要笑?”
她的声音还是软软糯糯的,很甜美,只是这样一个美好的声音,配上她这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实在是……
恕小胖找不着词来形容。
和小胖分开后,许知世终于走到家。
她推门的那一刻并不知道,又一个令她崩溃的悲剧发生了……
来势汹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