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着酒壶坐了一会后,告诉郝节游船生意已经转手给了他。
他有些恨书院狠狠的敲了他一笔,但也庆幸书院撤了,他的生意才恢复了原样。
生意人毕竟是生意人,喝了三盅酒后,白小白就和郝节成了莫逆之交。
白小白看得出来,这个郝节敢想敢干敢承担,脑子也活是条汉子。
他打趣郝节。“郝小弟,如果在乱世,你肯定行,但你不幸生在这盛世,空有一腔热血却成不了英雄。”
白小白走了,郝节环顾四周。
两年多了,这里还是莺莺燕燕,杯盏交互。可跟了形影不离的沙棘儿却没了踪迹。
郝节不再说话,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闷酒,不自觉的喝多了。
他摇摇晃晃的不自觉的站在了簪子店门口。
两年多前,身无多少银两的一对男女来到这长陵城,
那个满头黄毛的丫头就想要一只簪子,可自己却没能满足她。
洪七七眼睁睁的看着郝节晃悠悠的进了簪子店,不一会出来,手里握着一只红木簪子。
暗红色的细木,后面小小亮亮的珍珠。
”我的行动被监视,七七师妹,求你帮我找到沙棘,再把这个簪子给她,她就都明白了。“
郝节的眼睛红得像要滴出血来的。
”师妹,你结了婚的时候呢,让你夫君给你买来戴“
两年前,自己为了少花些银两,骗沙棘说的话还在耳边。
可现在,他只想每天早上亲手能把这只簪子给她别上,那该有多幸福。
可幸福现在看起来那么的遥不可及。
沙棘已经为他们做好了饭。
她很细心的为每个人烹饪了不同的饭菜。鲁承有些上火需要喝去火汤,沙棘需要喝些红枣粥,而赖有才叔叔那里,沙棘也给他留了一碗。
等一切准备停当,她看见三个人从外面回来。
她的笑凝固在脸上。
洪七七的头上,那暗红格的簪子的光刺得他睁不开眼睛。
洪七七兴采烈的。“沙姐姐,煮的什么这么香啊,看样子我们可以吃现成的了。”
沙棘毕竟在游船上呆了这么久,厨艺还是相当不错的。
香气勾得洪七七顾不上淑女形象,俯在锅台上又吃又喝,簪子上的流珠随着她动作左右摆动。
沙棘晚上没有胃口,早早的上床休息了。
秋雨连绵。
望月楼上众人睡意正酣。外面突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徐三元披着衣服紧张的跑上楼来,把几个人叫醒。
“诸位小弟小妹,大事不好了,衙役们半夜来查房,赶紧躲躲吧。”
几个人急不择路,跟着徐三元来到内室。
只见他搬开床,挪开铺在地上的青砖,露出大大铁板,铁板下有个黑洞洞的地道。
几个人刚慌里慌张的钻进去没多久,大门就被踹开来。
几个人躲在地道里,听着外面翻箱倒柜的声音,吓得大气不敢出。
没有郝节在身旁的沙棘,就像是离开线的风筝,心里没着没落的。
她没发现自己的手紧紧抓住鲁承的手臂。
衙役走后,几个人爬出地道,地面一片狼藉。
赖有才跑进来说。“姑娘姑娘们,现在官府正抓紧搜捕沙棘姑娘,这长陵城是不能呆了,我刚出去打探了一下,今晚的城门吏正好和我相识。如不嫌弃,跟随我到乡下的宅子里避避风可好?“
沙棘感谢菩萨让自己遇到了很多的好人。
洪七七和鲁家兄弟这些日子不离不弃的跟随。赖有才叔叔也丝毫不怕被连累的帮助。
自己离开婆婆后能遇到这么多好人,真是沙棘之幸。
就是不知道何时才能和郝节在一起。
她的心一阵酸痛。
但她不知道的是,在他们刚离开,几个搜楼的衙役就从徐三元的手里接过沉甸甸的银子。
雨越下越大,冰冷的雨丝如同刀片一样刮在脸上,生疼生疼的。
几个人淋着雨,骑着马匹,心慌慌然的离开了长陵城。
出城的那一霎那,沙棘忍不住回头,想起了两年多年前两个少年立在这城门下的情景。
那时是初夏,阳光洒在他们濯濯闪光的脸颊上,好似在昨天,又好似很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