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玥的脸色一僵,随即略带迟疑轻轻出声:“父王何出此言?孩儿不懂。”
“本王看你是不想懂!”
上官弛耀慢慢从椅子上起身,高大的身子挺拔如山,在上官玥面前投下巨大的阴影,睥睨咄人的气势打消了他心中暗藏的侥幸。
他冷峻地看着上官玥,他的儿子出落得如此玉树临风气宇轩昂,浑身上下却充斥着散漫与惰性,与曾经的自己何其相似。连这份叛逆的心性也与他少年时如出一辙,无知无畏的洒脱,令他欢喜又同样担忧。
“以后别去见她了。”他忽然伸手搭上上官玥的肩膀,没有任何缘由,第一次以这般软顺的口吻对他开口。
肩膀被他轻柔地握着,上官玥蓦地睁大了眼睛,心弦扣紧,不解道:“为什么?”
上官弛耀移开目光,眉宇间笼上一层淡淡的嗜血的寒意,“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需要理由,你只需知道,以后与她保持距离即可。”
他冷硬地开口,如古井深沉的眸子透过铜扇门,跃然飘向夜幕。一模一样的父子关系,一模一样的书房,他终究说出了和他父亲当年一样的话,两个不同的开端,不同的过程,却是一样的结果。
上官玥轻笑,毫不退让道:“我不知父王为何对青妹妹有偏见,可是,让我与她疏远,却是我万万做不到的。”
他慢慢从上官弛耀的手臂间退出,“既然父王从来都不曾正视我的心意,也从不给予任何解释,那又何须规劝于我?”
他淡淡地朝上官弛耀行了一礼,“孩儿告退。”
他的左脚踏出房门的一瞬间,上官弛耀的脸色足以冻煞天地,黑幽幽的眸子死死盯着他的背影,冷哼道:“你以为本王看不穿你的心思?”
他淡漠地开口,将上官玥的无所畏惧彻底地踩在了脚下,“本王告诉你!即使天下所有的男儿都死绝了,她的驸马也绝不可能是你!”
上官玥的脚步立即顿住,回身看向他。
长风灌入书房内,青云色墙壁上的长弓晃了又晃,上官弛耀的薄唇一张一合,若锋利的刀片执行着罪不可赦的凌迟之刑。
上官玥埋藏在心底的那根弦遽然崩断,他已经听不清楚他的父王后面说了什么,与上官弛耀相似十分的双目仿若雷击涣散,抽离了往日所有的fēng_liú,再无一分生机。
……
百里思青被上官玥送回皇宫时,却见楚离晔不知何时站在御花园内,四周的宫人穿梭如云,来来往往皆羞红着脸向他请安。他却看也未看一眼,只是抬头静静看着遥远空濛的天光。
夕阳的余晖透过云层照落在他的脸上,白色颀长的身影翩然乘风,清俊的脸上似涂抹了胭脂的晕红,却更显得一张玉容缥缈出尘。
百里思青在离他不远处停下,那双清澈的眸子却像是一泓幽深的潭水,里面好似装载着红尘万丈的悲伤,铺天盖地的窒息袭来,令人一眼望进,便再也挣脱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