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不知如何作答,那身形虽高比之宣王府众人却并不那么突出,她才以为这人是个女子。沈家在锦衣卫处的案卷里是再清正不过,没想到内宅阴私是如此骇人听闻。
“主子现在打算怎么做?”
沈亦欢手指轻叩桌面,低眸莞尔:“赵氏可不能就这么简单的死了,送上门的把柄若不好好把握,岂不可惜?今夜照原计划行事,赵氏肚子里的孩子恐怕也有问题”
两世为人受气更多,如今她依旧是沈家嫡女,要护母亲兄长,就一定要狠下心来。
沈亦欢停下手中的动作,她道:“父亲既然喜欢赵氏,一味作贱娘亲,那就让他尝尝被戴绿帽子的滋味,明日赵氏若是死了,那潜在身边的人定然会慌乱…”
二人在楼上商议着明日可能发生的种种,不多会儿,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空中,只余下繁星点点闪烁夜空。
赵姨娘命人点了烛火,只留了箬戈在身边伺候,用新打的桂花油抿着头发,羊角梳梳着去了钗环的乌发,她轻哼着小曲望着梳发的这人,满目柔情“小轩窗,正梳妆,夫君画眉远山望,奴比花更俏。”
入夜后,只有打更人声,南星着夜行衣潜入了秋棠阁赵姨娘的楼中。凭着白天的记忆,找到了丫头的住所,药材还搁置在床前的小几上,屋中人应当是去主人处守夜,因而十分静谧。南星飞快的将瓶中磨好的九张机倒入药包中,因还余了些就又往柳大夫开的方子中倒了些,一些粉末附在药材上并不显眼。
做完这些就出了屋中,南星往房檐上飞去。秋棠阁的正院落中,那丫头倒了水出来,隐有血腥味,想来是赵姨娘服过一次牛膝汤后,稍稍见血。
这夜里,是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南星又呆了一会儿,却还没什么异样这才放心的走了。黎明将近,从秋棠阁中走出一人,往墨玉阁去了。
沈太夫人身子不适,故而免了众人晨昏定省半月,沈亦欢也多了时间去母亲处用膳。今日起的早些,顶着露水出门时,天还灰蒙蒙的。
“怎么来的这样早,也不多睡一会儿,可还累吗?”姜氏坐在镜子前刚画好眉,关切的问询。她昨夜用了新的安胎药,效果似是不错,今日精神头好些了。
沈亦欢解了披风递给弄音道,坐在桌子前,上头已经搁置了清粥小碟,沈二爷已经用过早膳去上朝了。
“多谢娘亲关心,昨夜泡了澡睡得早,不累了”她又撒娇道:“娘亲,欢儿想吃王妈煎的蛋饼,许久没吃到想的紧呢~”
姜氏走到桌前,笑着拍了她一下:“你这丫头,没个正形,竹画,告诉小厨房,再上一份蛋饼来”
竹画忙不迭的福身行礼后就退下了。
竹琴则是老早端了一盆肉汤往外头去喂养了五六年的狗,叫做点点的,这会儿已经收拾完毕往屋里头来了。
“夫人,点点今日也不知道怎么了,一个劲儿的扒拉院子后头那棵四季木樨树,花儿都撒了一地,这畜生还刨地抓土玩,可是皮的很”竹琴站在门外拍了拍身上荡下的土,隔着雕花柱子向屋里头母女二人说着。
姜氏因有了身孕,就把狗窝从屋中迁了出去,她道:“约莫是点点还没适应外头的环境,晚上拉着绳子它也没法跑动,大早起的可不就是撒欢的玩嘛,你可仔细瞧这点,别让点点伤了人”
沈亦欢不敢再大意了,她生怕赵姨娘处有什么行动,草草用过早膳,“竹琴姐姐,你带我去后院瞧瞧吧,许久没见过点点了,领我去瞧瞧吧”
姜氏板着脸道:“饭还没用好怎么就要往外头跑,煎的蛋饼你还吃不吃了?”
沈亦欢摇了摇母亲的胳膊:“欢儿回来再吃嘛,母亲先用着,一会儿就回来”说着,就扯着竹琴往后院去。
点点小时候还是通身雪白,大了以后总是弄的身上脏兮兮的,深一块浅一块的,就从雪球改名叫点点,果不其然,它还在刨着土,已经有了一个小坑,隐有一块莲青色的包裹从里头露出尖来。
沈亦欢环顾四周,除了沈家的几个花匠在这儿修剪花草外,没了旁人,她这才小声说道:“竹琴姐姐,此事有异”
竹琴原本还不放在心上,直到看见自己半月前丢失的莲青色手帕,这才警铃大作:“小姐…这,这是怎么回事?”
沈亦欢吩咐竹琴抱起点点,她也不顾的鞋子是否脏乱,先踩平了土坑,让竹琴先回了狗舍,自己则一路小跑回了正厅。
沈亦欢附耳在姜氏“娘亲,赵姨娘的人出洞了”
姜氏搁下手中青瓷粥碗,仔细看了一眼周围都是自己人,低声道:“赵氏?跳梁小丑罢了,还能让她翻天了不成?”
沈亦欢看着姜氏,神色凝重道:“赵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恐怕是个死胎,昨天素问丫头闻见了牛膝草的味道,这是落死胎的方子,估摸着是把主意打在了咱的头上,点点今日的异样应当是木樨树下埋了什么东西”
姜氏见女儿成熟许多,十分欣慰,她虽不会主动害人,可人家若是主动挑衅,也不必留什么情面了:“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沈亦欢不解,姜氏唤弄音入内:“去后院挖开木樨树,把里头的东西取出来贴身收着,再检查一遍各各房屋中是否多了什么东西,就说我丢了根金钗,似是被人偷了,要她们好好找找”
二房诸人虽偶尔会生气争执,却从未有人使什么阴损招数,如今赵姨娘却算计到自己夫人头上,弄音在一旁听的有些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