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萧家三兄妹分开后,沈亦欢二人乘着马车往姜家回去。
沈邑武揣着信件回了韧阁,而沈亦欢则往女眷后院走去。刚进了合欢水榭的门,就听见云叶同莺歌以及四个二等丫鬟在院子一处踢着五色羽毛彩毽欢乐的蹦着笑着,个个也都不觉得热的蒸人。云枝倒是安静,圈了一个小棚在葡萄架旁的石桌上绣着花样子,她们闹腾的声音大了些,她才会抬起头莞尔瞧着她们,看了一会儿就又专心自己手上的帕子。
“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可是有趣的很啊,莺时那丫头呢?怎么不见她同你们一起玩”沈亦欢不想扰了她们兴致,站在葡萄架下打趣道。
四个小的还摸不清表小姐的脾气,就站在莺歌的身后行礼问安,莺歌年长,最是不卑不亢的也并不说莺时如何,便云叶这丫头心直口快,脱口而出:“莺时姐姐可不喜欢同我们玩这些,她做完了这头的活计就往二夫人处侍奉了。”
沈亦欢抬手让她们起来,听见这话皱了皱眉,对云叶道:“你这丫头,人家既然做完了事情,回原主处侍奉有什么不对?倒是你,我瞧你在这儿倒是撒欢儿的玩”
云叶撇了撇嘴:“小姐天天跟少爷一起出去,也不带丫头出门逛逛,云叶也是无聊嘛”
云枝搁下手中的绣棚,轻声道:“小姐,云叶惯会找理由的,您就别同她一般见识了”
莺歌主动走上前去:“表小姐,这会儿子太阳正热,不如还是进屋说吧。”
姜家的冰块与沈家裁成的小块冰搁置在大瓷桶中不同,而是房间的四个角落单独辟出一块四方的凹槽,将冰块搁置里头,待冰块化水由竹管道引入所属楼台的冰窖中,再从底下运上来整块的冰替换,故而一进入屋中,凉爽的空气就扑面而来。
一楼小厅出去就是水榭亭阁,风扬起珠帘声声清脆,空气中藕荷香扑鼻而来。莺歌吩咐丫头端来一盆清水给沈亦欢净手,云叶则端了冰镇过水果拼盘,上摆着的是黄澄澄的芒果与西瓜,“今儿响午太夫人给小姐送来的,说是听大少爷讲小姐还没吃过芒果,特地去咱们商行取了一份”
莺歌亦是笑着附和说:“表小姐的母亲可是咱们老夫人唯一的女儿,老夫人疼自家外孙女也是应当的,冰芒还有半份搁在冰窖中,这冷热交加怕激着了小姐就只做了半份”
沈亦欢道了声有心了,便让云枝赏了几人各一袋银锞子,自己净过手后才执了小签吃着冰芒,看这几个人都站在一侧就道:“你们该干嘛干嘛吧,不用因为我回来就拘在这里。”
四个小的正欲往外头走,就听见亦欢道:“莺歌,你是最长的,剩下的半份你们分了就是,左右我也吃不了太多”
莺歌却有些惶恐:“奴婢已经领了小姐的赏赐,再用了冰芒,传到老夫人耳朵里,怕是不妥”
云叶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模样:“我家小姐说什么你做便是了,小姐一向和蔼,再说了,那个姐姐又不在,谁会胡说呢?”
沈亦欢瞥了云叶一眼,这丫头如今耿直的有些过头,有些没了章法,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这几个人的反应,云枝在矮几上绣着东西,四个小的有些摸不着头脑,莺歌还是稳妥得当的模样。
“无妨,都是我的吩咐,去取了来吧”沈亦欢持着命令不可拒绝的口吻道。
莺歌点了点头,这才又取了钥匙,往合欢水榭的冰窖处走去。
沈亦欢用着果子,眼睛却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屋中留下来的六人,四个小的各看了一个冰角,云叶靠在云枝身侧,两个丫头一起看着新绣的花样,时不时的二人笑出声来。
当今日踏入这门时,她就一直留心这些人的行动,脑子里充斥着消魂香三个字。若是真依萧珒所言,焚香之人在自己身边,那这些人个个都很可疑,可是让沈亦欢不解的是,是谁要让自己夜不能寐直至被心魔折磨致死呢?而这香料出自京城,自然就排除了姜家的人,这件事情只怕是早有预谋,姜明若再恨她也不可能那么快购置了京城的香料来害她,如此缜密的心思,不像是她能做得出来的。
她扫了一眼笑作一团的云枝云叶二人,若是她们二人呢?沈亦欢不敢再往深处想了。
莺歌端着白釉底玉兰花波浪边小盘进了屋内,上头结了薄薄的一层冰,随着热气化开,拿银钗挑开去还有白气缕缕。
莺歌将冰芒切开成块给几个丫头分食,自己只留了较小的一块搁在盘中。因着沈亦欢还在这儿坐着,丫头们少不了有些拘谨,只有云叶这个没心没肺的笑嘻嘻的说这话。
沈亦欢将银叉搁在盘上,拿过毛巾净手后,道“你们先用吧,我上楼小憩一会儿,晚膳时分再去上头叫我,莺歌,莫要忘了叫我”
莺歌脆脆的应了声是。
说着,沈亦欢提了裙摆往楼上走去,云叶匆匆填了一块在口中,随着沈亦欢走着:“小姐,云叶侍奉您更衣”
稍高一点时,沈亦欢回头瞧了一眼,扫见云枝却有些心不在焉的吃着东西,目光没多做停留,将手搭在云叶手上,进了屋中,拆髻卸环,靠在梨花木小榻上合眸睡去。
骄阳西斜,隐于厚厚云层。这会儿已经过了酉时一刻,沈邑武在窗前书桌已然临完一贴兰亭序。
“阿武,管家说你找我?”姜元柏鬓发有些散乱,鞋履上沾染了些泥土现下已经干固凝结。
见兄长入内,身后随侍的书童沏了杯茶呈上,沈邑武将毛笔搁置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