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疾疾而来,萧珏三人已快马奔驰至巡抚衙门。外头的百姓围了三四圈,虽不曾见过三人,但有眼尖的瞧见萧珏萧珒二人身上玄袍龙纹也只是上头来人了。人群中有声高呼:莫不是圣上派了王爷前来监案?举子秀才围观的文人当即反应过来:七爪的是太子爷,五爪的应当是他一母同胞的弟弟宣王,另一人虽说身份不明但下跪磕头高呼千岁总归是没错的。
一时间,山呼千岁的声音响彻云霄。
姜元柏同陈炎是见过这三人的,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不是顾家远亲的三位公子?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当今太子?随着周围的人纷纷跪下,这二人也随着人群跪倒在地。
且说巡抚周升自早晨有人禀报圣上直接传了旨意抓人,就立刻吩咐府衙抓人抄家一事一应做全了,可直到现在,也不见有人前来。赵家一百二十余口人将狱牢塞的满满当当,还有那姑苏商行的小娘子李青荇也下了狱,急的周升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衙司内不住踱步,身侧的师爷巡捕瞧着周升着急的模样,也有些坐不住了。
“大人,不…不…不好了,太子爷同宣王就在府衙门口,百姓围着请安,这会儿还没有进来呢”那护卫连滚带爬了进了衙司,一连磕了几个响头。
周升闻言便立刻换上官服带上官帽,连轿子也顾不得做了,急急忙忙的去前院衙门。
十几个护卫隔开了一条道,周升远远就看见萧珏身上七爪龙纹在阳光底下金光闪闪的样子,又想起今早案几旁宣王的印鉴,冷汗直冒:身上简装而至,并不是风尘仆仆赶路而来的样子,恐怕这二位爷在城中已打探多时。
赵宗南好**一事在福州这些官员口中已不是什么新鲜事,现在被太子爷查出来亲自赶来审问,这福州城天怕是要变了。
顾不得思索那么多了,周升领着官员们叠二连三道跪下请安:“臣等叩见太子爷,宣王爷”见这些官员们终于出门露面,围观的百姓们更是愤懑。
萧珏面上也不曾恼怒,依旧是挂着和煦的微笑,也不出声让这些官员起身。只见这三人下了马,萧珒扫视一眼见三四个儒雅翩翩的文人,遂走上前去一一扶起。虽说少年脸上依旧是冷面,对着这些文人时,通身冰冷的气质也稍微收敛了一些。
这几人不明所以,看他身上五爪龙纹也知他便是宣王。萧珒又对着周遭的百姓言:“诸位都请起吧,本王本就是微服出巡,不必太循规蹈矩”
百姓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胆大的瞧了一眼仍跪在地上的官员们,迟迟不敢起。萧珏见眼前的场景,勾着一丝浅浅的笑对萧珒道:“你这王爷在这儿说话还真是不管用,若叫京中的兄弟们瞧见,可免不得要嘲笑你一番”
萧珒听自己兄长奚落的话,并不气恼,反而悠闲自在的走向了周升这群身着仙鹤官袍的人,低下头有两缕碎发滑下,用着并不大声却能令在场的人群都可以听到的声音言:“周巡抚,太子爷说我这话不好使,那巡抚大人您的话是否比本王更管用呢?”这话语中挑衅意味十足,可话传到周升耳朵里时,却又是另一番猜想。
本就是灼热潮湿的天气,周升的内里已经被汗水浸透,豆大的汗珠不停的从额头上滑落,如同一盆冷水浇下,连带着说话都有些结巴:“回…回王爷,臣不敢。”
萧珒佯怒拔高了声音道:“你不敢?本王倒觉得如今你在福州呆惯了,还真当自己是这里的主子了?”
周升急急的磕了两个头:“王爷慎言啊,臣为官数十年,心中想的都是百姓,念的都是为百姓谋福祉的事,又岂敢在福州称主?”他心知萧珒自幼就被培养成锦衣卫下一任指挥使,辅佐太子登基一事,太子是未来的皇帝,宣王手下的锦衣卫就是皇帝手中最利的一把刀,此人性情不定,小小年纪就让人捉摸不透,在他面前还没有官员们能落得好。
萧珒又扫视了周升身后的官员们,个个抖如筛糠,他暗自翻了个白眼,都是一群什么东西。
萧珏见日头愈发毒辣了起来,有些妇孺难以承受,就出声打圆场道:“敏行,不要忘记正事”
萧珒听见兄长之言,对着跪在地上的官员道:“起吧,你们在不起,本王与太子爷可就要落下苛待下属百姓的口实了。”轻飘飘一句话,又让这些官员心更虚了起来,不知道怎么得罪了这小王爷。
因跪的时间久了,周升起身时有些颤颤巍巍,萧珒一个狠色看过去吓得这人险些又跪到地上,见此情景,又笑道:“周大人莫不是跪的久了,不会站了?”
周升今日受到的惊吓着实不少,闻言忙到不是,借着旁人的力站了起来。
百姓们亦随着这些官员起身,他们并不清楚太子与宣王究竟是什么人,生怕再是一群官官相护之人,故而更加谨慎了些。
萧珏算了下时间,沈家兄妹坐马车此时也该到了,就悄声对萧阮道:“你见过姜元柏与陈炎,告诉他们一声,沈家人就要到了,要他们先在这儿等候”
衙卫们持长枪挡着百姓们,周升等一众官员拱手低腰侍奉两位爷进去,待这二位进去以后,周升卷起袖子偷摸的抹了一把汗,今日才刚刚开始。
萧珏二人被迎着居于上坐,他并未坐在按察使的位置上,反而坐在了巡抚的位上,萧珒则坐在他身侧。周升见二人如此做派,只好与其他人都站在了圈椅后。
按察使江淮宁本就是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