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到从林白羽手中传来的反握之力,才觉得全身上下那股子森冷寒意稍稍得到了缓解。
“……剖开……”
“……别让他死了……”
“……将此当做魂海……”
“……还醒着吗?”
“……有变化了!”
“……又失败了……”
“……再来……”
姚宣吞了吞口水,看向林白羽。
林白羽一脸肃然,恐怕也同他一样,从这零星的语句中得出了什么非比寻常的结论。
“师兄。”姚宣将声音压得极低,“你说……凤山宗正在做的这件事,会是我们想的那样吗?”
林白羽沉默了一下,才道:“我希望不是。”
姚宣还要再说话的时候,从洞口方向忽然传来了连绵的足音,望过去时他又一次看到了一张曾经见过的面孔。
范源!
还有几个弟子亦步亦趋地跟在范源身后,满面恭敬。
“这个、这个、这个……”范源伸手点出来了一些杂役,又交代道,“将他们带过去。”
身后弟子连忙领命道:“是,师兄。”
然后这些弟子就朝杂役们走了过来,将被范源点出来的人一个接一个地拽起来。
赵洪又是其中之一,他见状嚷嚷道:“这是要做什么啊!干嘛抓我啊!放开我!”
范源就像没听到一半,只管转身往回走。
“吵什么吵!”而抓住他的那名凤山宗弟子不耐烦地道,“过来不就知道了!”
赵洪连忙堆起满脸笑:“大哥哎!你就行行好告诉我,我们是要被带去干什么?”
那弟子不再理会他,只麻利地将范源点出的杂役都找出来。
赵洪又追问了好一会,才顿了顿,突然问:“你们是不是要杀了我们?”
那弟子似笑非笑地看向他:“想得美。”
赵洪愣住,他感到背心仿佛窜起了一阵凉气。
那弟子心满意足于他的闭口不言,揪起他和其他几人一道就返回了另一个山洞。
这一次姚宣和林白羽都未被范源算在内,身在虎穴,两人也不便轻举妄动,只能目送赵洪等人被那几名凤山宗弟子带入另一个山洞中。
姚宣一直在注意老张头,此时就见他看着这一幕,面皮抽搐的幅度又增大了几分。
他想了想,悄悄凑了过去:“张大叔。”
老张头连一个眼神都欠奉,只死死盯着洞口,一动不动,犹如一具没有生命的塑像。
姚宣道:“张大叔,您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姚宣道:“张大叔,您是不是知道那些人是做什么去了?”
姚宣道:“张大叔,您是不是知道接下来我们会面临什么样的局面?”
姚宣道:“张大叔,您……”
老张头终于勉为其难地朝他瞥来一眼:“小娃娃,你问这么多干嘛,难不成……你还想逃出去?”
姚宣摸着后脑勺笑:“这个……人总要有点希望吧。”
老张头冷笑了一声:“到了这里,多少希望都无济于事。对我们来说,唯一的希望,是凤山宗的计划成功,但那时候的我们,也未必是我们。”
这话有些绕,却让姚宣心里一动,看来眼前这位大叔真的知道点内情。
他低声恳求道:“张大叔,到底怎么回事,您就告诉我吧?就算是要变成鬼,我也想当个明白鬼。”
老张头一动不动,良久都没有出声。
就在姚宣以为他最终不会开口的时候,老张头却看了眼陈大等人的方向,见他们已经又睡着了,才道:“就算是陈大他们,也只依稀知道很多人不知所踪,生死未卜,却想不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又停顿了半晌,“说起来我很幸运,因为我经历过,却完完整整地活了下来。我又很不幸,因为我很清楚……”他越说脸色越是扭曲,似乎说得有些口干舌燥,拼命咽口水,“进了凤山宗,我就不该想要活命,反正活也活不了几天。”
他说到这里,从山洞那边忽然传来了非常响亮的惨叫声,让他整个人都是一个激灵。
老张头浑身颤抖,“就是这样!就是这样!”他嘴里念念有词,眼神变得呆滞,任姚宣再怎样追问,他也给不出任何反应。
姚宣回到林白羽身边,垂眸低低地叹了口气:“他恐怕是……崩溃了。”
林白羽将手放在姚宣背后,轻轻按住:“我们只是御妖师,我们不是神。”
“我知道。”姚宣轻声说,他闭了闭眼,“我只是希望,我们的时间能更充足一些。”
充足到能让他们查明真相、救出无辜者。
一夜过去,那边的声音渐渐低了,几不可闻。
有凤山宗弟子送来饭食和饮水,菜色颇为丰盛。
可向来胃口都极大的村民们,看着这些一辈子都难得吃一次的食物,露出了踟蹰又惧怕的神色。
直到姚宣和林白羽起身拿了些吃的回来,他们的动作才像是打开了一个开关,争先恐后地往饭菜冲去,不要命似的往嘴里塞。
瞥见这一幕,姚宣心中就如同被巨石压住。
他很清楚,不论凤山宗打算做什么,再这样继续下去,不用等到凤山宗的举动,这些杂役都会发疯。
看来凤山宗也料到了这一点,第二天夜里,范源就再次来到了这个山洞内。
他与前次一样指指点点一番,交代要将这些人带过去。
这一回,他点中的人里就有姚宣和林白羽。
姚宣反而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因为他不敢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