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一声大喝,一道身影如闪电般从夜色深处冲出。
姚宣勉力撑起眼皮,就看到那是一名同太上长老从前差不多的老者,须发全白却面色红润,中气十足。
那老者在见到汪氏祖宅的惨状后脸色大变:“什么人!究竟是什么人!竟敢做出此等暴行!”
姚宣想要出声反驳,却已经完全无能为力——他的魂海都像是在极度的膨胀后彻底收紧,变得干涸,像是快要碎裂,不复之前又饱满又舒适的感觉。
难怪当时寿纹吸血蝠说起这技能时难得的态度严肃:“老夫事先可要跟你说好了,使用之后你的确可以在一刻钟内摇身变为王级御妖师,但反噬也相当严重。”
就连几个妖宠,包括蝙蝠虚影在内,都无精打采的在魂海里缩成一团,像是害了一场大病似的。
要不是他及时运转起《天地歌》魂诀,情况也许会比现在更加严重。而随着《天地歌》魂诀一遍又一遍的在体内运行,本来几乎彻底消失的魂力终于形成了涓涓细流,虽然仍然微弱,却稳定了起来,一点一点开始滋润起干涸的魂海。
这个时候,师父的功用就体现出来。
胥于邺不紧不慢地道:“你猜。”
那老者:“……”
姚宣忍不住抬眼对上林白羽,师兄弟二人一齐露出笑意。他们此前还真不曾发现,师父也有这般蔫坏的时候。
“老、老祖宗……”没想到那汪四爷竟然并未身死,姚宣估计是他契约的妖宠生命力格外顽强,又将他护在身后,因此他才能躺在地上艰难地发出声音,“是姚……姚……姚氏……”
那老者一愣:“竟是姚氏?不是跟你们说过要斩草除根吗?”
汪四爷看不见他的表情,却也知道这位老祖此时说出这番话有些不合时宜,不由的苦笑了一下,却牵动了体内伤口。五脏六腑就好像全部破碎了一样,他咳嗽几声,就吐出几口血块。
那老者得知了姚宣等人的来历,也不知是不是胥于邺此时收敛了全身气息,竟然十分干脆的就召出妖宠吩咐道:“给我把对面的人全杀了。”
胥于邺脸色微沉,灵土长尾猿倏然从他身后窜了出去,极长的尾巴犹如钢鞭一般,唰地就往前抽去。
那老者大吃一惊:“九阶妖宠!”他这才拿眼睛往胥于邺看来,脸色顿时一白,“皇者!高等皇者!你又是何人!”
胥于邺仍然用两个字回答:“你猜。”
汪四爷再次艰难发出虚弱的声音:“是太……太宇宗……”
那老者几乎且战且退:“太宇宗的皇者!你身为宗门中人,竟然大肆杀戮普通人,就不怕,就不怕……”
胥于邺截断了他的话,嫌恶地瞟了眼满地尸体和碎肉,“又不是我杀的,我为什么要怕。”
姚宣觉得那老者似乎脑子有些不好使,因为闻言他竟然一头雾水地往汪四爷看。
但与胥于邺的战斗,又怎么容得一名级别更低的皇级御妖师走神?
趁他病要他命,胥于邺显然吸取了这句话的精髓,趁着对方刚一闪神,就命令全部妖宠一哄而上。
汪四爷反倒比那老者要精明些:“老祖宗,当心!”
然而这句话话音才落,那老者连带着身边妖宠,就纷纷被那如钢鞭般的长尾抽中,接着又是火焰与雷光从天而降,随后数道光芒直冲而来。
在场几乎所有人、包括那些满身杀气的御妖师都大惊失色地看到这名初等皇者被那条长尾卷起,浑身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而他的妖宠则统统被笼罩在了熊熊烈焰中,痛苦地抽搐不已。
直至烟消云散!
那名初等皇者连一丝血肉也未曾留下——那些针对妖宠的灼烧经由魂念传到了他身上,他一面发出痛彻心扉的呼喊,一面被烧成灰烬。
冬日深夜里的北风凛冽,倏忽便将那些灰烬一吹而散,转眼间地上便空空荡荡。
那汪四爷自知自己决计活不成了,死前却大叫道:“冯振海在府主宅邸,冯氏的老祖宗在他家祖宅坐镇!冯振海蓄养了数千私兵,但大部分私兵并不会为他卖命!冯振海和冯氏老祖会互相用烽烟和妖宠传讯,若是要去灭杀冯氏,先去杀了冯氏老祖!冯振海要逃也会沿着密道跑,密道出口在云雾镇西侧十里处!”
在汪四爷的“指点”下,冯氏也很顺利地在风妖府成为了一段历史。
等到第二天天亮之时,风妖府府主和豪门汪氏不复存在、偌大两个家族只剩下那些无法修炼的普通人这一消息,如风一般传遍了整座府城,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也是自这日起,姚氏从前些时日的门可罗雀再一次变得门庭若市。但太上长老只同几个关系密切的家族有所来往,对其他人,一概摆出拒绝态度,闭门谢客。
而姚宣的魂海仍然不曾恢复。
他每天都不断地运行着《天地歌》魂诀,剩余的千年镇魂木也被他带在了身边,更有胥于邺和林白羽寻来各种灵药服用。但魂海虽然在魂诀的滋养下一点点地修复着,却始终显得萎靡不振。看那极为缓慢的恢复速度,姚宣心里也有几分打鼓。
照这样子,明年的上门大比……好象有点悬?
直到到了夜深人静之时,蝙蝠虚影忽然道:“小子,你就这样恢复,你的魂海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复原?”
姚宣一愣:“可这速度已经是我的极限了啊?”
蝙蝠虚影哀叹一声:“你这个笨蛋,你要老这么拖拖拉拉的,老夫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