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意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回答道:“我没见过。在我那天晚上过去的时候,只看见肖长泽躺在那里。我以为发生了凶杀案,所以才打电话报警的。结果过去的时候,他就忽然醒了,让我把他藏起来。”
“我没有办法,只能拖着他,想把他藏起来。”
众人的表情逐渐变得失望,重新议论起来。
“这么说这把刀不是凶器?和肖长泽也没有关系?”
“但从肖长泽的验伤报告来看,伤口就是由这种刀口造成的,而且它又出现在案发现场,哪有这么巧的巧合?”
“这可不是市面上随处可见的菜刀,普通人家里不会有这种刀的。”
有人道:“等dna检测报告出来就知道了。如果上面沾过肖长泽的血,那肯定就是凶器了。”
任意静静听着众人讨论,在听到“dna检测”的时候,她的眼睛飞快地眨了一下,拿着手提包的手收紧了一些。
陆然坐在她身侧,没有参与到讨论中,而是专注地看着任意。他本能地觉得任意刚刚的话是在说谎。
这把刀与肖长泽的案件无关的可能性极小,就像刚刚那人说的,普通人家里很少会出现这种刀刃较长、极为锋利,甚至设有血槽的刀。而肖长泽身上的伤,跟这种刀所能造成的伤口是相吻合的。
这把刀会出现在案发现场,不太可能是巧合。
但如果是凶手用这把刀刺伤的肖长河,试图杀死他,是没有必要把刀上的指纹处理干净,又把刀藏起来的。
存在凶手发现有人过来后,把刀擦干净,随后逃离案发现场的可能。但案发现场是一条封死的巷子,凶手无法从另一边逃脱。任意就必然会看见凶手,或者看见凶手拿着刀。这就与她的证词不符了。
而且,她刚刚说的话太多了,相当于把案发那天的证词重新说了一遍。这样的重复可以解释为不想漏掉任何一点信息,也可以解释为她重复的是编造好的场景。原封不动的重复一遍,是为了防止说辞出现漏洞,被人察觉。
陆然虽然很想相信任意,他的经验与职业本能都让他忍不住怀疑。
在发现任意的不自然之后,他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她隐瞒着什么。可她为什么要隐瞒,在案子发生之前,她甚至都不认识肖长泽。肖家跟她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陆然心中疑惑,也有些沉重。他不知道任意是不是和这个案子有关系,如果她和凶手有牵连的话,他又该怎么做?
陆然在众人还在讨论案情的时候,向任意的方向靠了靠,问道:“你想起了什么?”
任意像是猛然惊醒一样,脸色发白,对陆然摇了摇头:“……没有。”
陆然眸光变暗,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直到任意被他看得坐立不安,他才道:“没有的话就算了吧,我送你回家。”
房间里一瞬间又静了下来,陆然在众人诧异又揶揄的视线中十分淡定地起身,抓起放在身后的外套,示意任意跟他出去。
任意起身,对众人点了点头,跟着他走了出去。
上车之后,陆然问道:“还是上次的住址?”
任意点头,然后低着头看自己的膝盖,神思不属。
陆然看了她一眼,说道:“我以为肖长泽会给你换一个地方住。”
任意道:“他说了,但是我不想换。”
“所以他就跟你一起留在你家?”陆然看着前方的道路,像是不经意提起一样:“你们两个人一直这么住着是不是不太好?”
他顿了顿道:“毕竟你租的那间房子,只有一间卧室。”
任意解释道:“他睡在沙发上……这几天过去就好了,他拿到肖家之后,就不会有人记得我了。”
“然后呢?”陆然问道,“你打算拿了钱就离开?”
任意道:“不然呢?”
“你有没有想过,事后如果有人报复你怎么办?和肖长河有利益牵连的人十分多,现在没有人注意到你,等肖长河倒了,他们就会看到你了。”
任意轻轻笑了笑:“之后再说之后的吧。”她望着前方过往的车辆,面容上划过一丝茫然。
陆然沉默下来,车经过第三个十字路口之后,马上就要到任意所在的小区了。陆然忽然开口问道:“刚刚在警局的时候,有事情你瞒着没有说,为什么?”
任意怔愣了一下,下意识坐直了身体,在小动作把她内心的惊慌表达出来之后,否认道:“没有,我已经把所有记得的事情都说出来了。”
后视镜倒映出陆然冷峻的眉眼,他平静道:“你说没说谎,我能看得出来。”
任意咬了咬下唇,偏过头没有说话。
车子拐进小区,陆然把车停下来,转过身来看她:“那我换一个问题,肖长泽已经把你家里人的事解决了,你还要参与到肖家的事情里来?”
任意终于看了他一眼,眼神寡淡:“我已经参与了,就不能再脱身,否则会害了肖长泽。”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十分坚定,不同于之前隐隐流露出的惊慌。陆然眼底渐渐覆盖上冷意,他问道:“你喜欢他?”
任意没有立刻回答他,隔了许久才道:“他帮了我,我也应该帮他。”
说罢,她推开门下了车,在回身关车门的时候,她对陆然道:“谢谢你,但是可以不用再管我了。”
在车门关上的那一瞬间,陆然忽然解开安全带,迅速从车上下来,快步走到任意面前把她拦住。
任意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