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放下药碗,原本黑乎乎的一碗药汁、此时已经见了底。
再看男人的脸色,依旧苍白,犹如白纸般,眉宇间泛着前所未有的无力。
他似乎很虚弱,素来肃冷的眼中夹藏着疲惫,周身散发着从骨子里漫出的虚弱
哪怕是他们坠入悬崖,男人身受重伤、陷入昏迷,也从没有这般虚弱
宗政夜擦拭着唇角的药汁,抬眸望向叶挽。
四目相对时,叶挽连忙移开目光,端起空荡荡的药碗,转身便向外走去:
“我不多扰了,告退。”
她拉开房门,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外,直至走到拐角处,方才停下。
她背靠着墙,看着空荡荡的药碗,他竟然就这样试也不试、径直喝了下去!
他这么高的身份,明里暗里不知有多少人巴不得他快些死,他竟然毫无防备,究竟是怎样安然无恙的活到二十四岁的?
幸好
幸好她在煎药时,特意洗去了手上的毒药,否然,毒害夜王的嫌疑将会落在她的头上,届时,定然牵连整个叶府陪葬!
宗政宸这是想借助她的手、一箭双雕!
好狠的男人!
她取出袖中的药方,打开望去。
当归、秋黄、玲珑须、鹤心、天残根、蝎毒
药草列了整整一页、四五十种之多,有上等的好药,也有至毒的毒物,将它们混合在一起,她竟然看不出是解什么毒。
她在缥缈山待了十多年,不爱习武,偏生喜爱投机取巧、玩毒弄药、研制各种玩意,医书她曾看过不少,却从没见过这样的药方。
宗政夜如此虚弱,加之吐出黑血,乃是中毒之症。
究竟是什么毒?何时中的毒?又是谁下的毒?
踏踏踏
身后的院中,有脚步声传来。
叶挽连忙折起药方,收入袖中,回头望去。
“叶挽?”
走出来的宗政祁看见她还在这里,不禁讶异挑眉:
“你在这做什么?”
“父亲叮嘱我要好生照料夜王殿下,我自是该尽职尽责的守在这儿。”
宗政祁会意的拍拍脑袋,也对,他倒是忘了这码事,叶挽随九弟去了一趟丰安城、又得到皇上的赏识,不容小觑。
他当即指了指院内,提醒道:
“那你去里面守着吧,万一他叫你、你没听见。”
叶挽福了福身子,提步向内走去。
院中,她随着下人一同,站在门外,犹如门神一般一动未动。
叶挽静静的站着,脑中的思绪却禁不住飘远
此时,院外,四名下人抬着一只大浴桶、走进房间,随之、又进进出出、打来一桶桶热水。
半刻钟后,下人们尽数退下。
丫鬟走进房间,不出半柱香,又走了出来:
“叶,王爷让您进去。”
叶挽一愣:“我?”
他不是在沐浴么?她进去做什么?
丫鬟点点头,道:
“王爷说,叶大不在的几日,让您尽职尽责。”
尽职尽责就是帮他搓澡?
叶挽隔着一扇门,委婉的拒绝道:
“王爷,男女授受不亲,我且与七殿下有婚约在身,这等事、不妨让别人来做。”
门内,传来男人寡淡的声线:
“本王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