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那武凤翔平静目视昆仑二老,略作停顿,随后便又侃侃而谈,
“据武林传言。约摸三十五年前,贵派丘大侠曾在江南天目山下,重创一位东瀛忍者。
那东瀛忍者当时大为叹服于丘大侠的惊人剑技,仅只败走而去。但后来却不知什么缘故,突然便遭变故,竟此暴毙而亡。
只是在他临濒死亡之前,却将平生之所学,录作一册秘笈,并其内功心法等,悉数皆传授于一名叫做高阳常胜的少年。
根据传言,那东瀛武士忍者要求继承他衣钵的传人,要以打败丘大侠,将丘大侠力斩于剑下,为毕生不变之要务宗旨,务必恒将矢志贯彻,不死不休”
“这个传言确有其事,”
昆仑掌门抚须而笑,气派雍容,
“有劳武施主费心。只是在三十有年以前,敝派就已经知悉这一消息的具体情形了。”
武凤翔纳闷道,
“可是在这三十五年间,丘大侠为何竟一直未遇那少年——高阳常胜前来挑战寻仇呢?”
无涵子长眉一掀,讶然道,
“听武施主你言下之意,难道高阳常胜近期,便要前来挑战我大师兄了?”
昆仑掌门则依然波澜不惊,平静而淡定地说道,
“据闻东瀛武道传承,最是敬重信义二字。其武士忍者奉守言出必行,百死毋回的教条。为人处世,皆以从不曾有毫厘偏差于此者引为荣耀。
高阳常胜此人,既能得其武者垂青传授衣钵,自然亦必非背信弃义之徒。青目以睐者,无他,惟在乎性情志趣相投相契合耳。
也因了此性趣相投,所以不管逝去多长时间,这高阳常胜,他与我大师兄之间所无形存在的这个契约,终将会被践诺。
偏差也只不过是迟早间的事。而决斗之举,则势必发生。此诚情理之中,不足为怪。
并且,这也只是贫道大师兄与高阳常胜他二人之间的私事,又岂足以言其惊动天下武林。”
武凤翔听后,口舌微张,却立马点头认同,
“掌门人所言极是,武凤翔真少见多怪了。”
“哪里哪里。武施主宅心仁厚,对敝派昆仑关切之心拳拳可感。对此,贫道尚未鸣致谢,施主倘若竟以此欲加自责,昆仑一派又当愧何如之?”
“掌门人的胸襟气度,言谈举止,成足若定,雍和从容。果然是大家手笔。令武凤翔钦佩之余更添十分心折。”
远道而来的秦岭青年语吐敬重之际,毫无先兆地,突然就将话锋带转,
“第二件事,则是山西屠狗帮已经和河南隋家院联手同盟。
在一个月以前,他们竟妄自出手,向贵派开封支舵发起偷袭。其在得手之后,更恣意行凶,极其惨无人道地将贵开封支舵血洗满门……”
昆仑掌门仍然平静说道,
“武施主消息倒也灵通。只是这件事,敝派已经着手处理。现在,便已经接近完美收官阶段。
屠狗帮、隋家院,原只不过据地一隅乖张行事的小帮小会。地痞习气,无赖成性。
那次针对敝派的血洗行为,以他们的实力,即使结党联合倾巢行动,各能力与胆魄也都还嫌远远不够。
以此不难推测得知,他们通只不过是遭他人利用、被裹挟胁迫帮凶的弃子而已。真正的幕后主使,元凶宵小,始作俑者,却当是另有其人。”
“掌门人慧眼如炬,真可谓明察秋毫之末。”
武凤翔似乎五体投地,钦服至极地由衷赞叹道,
“原来那隋家院、屠狗帮果然就是被阴山狼刀会胁迫行凶的!并且还在数日前,更先后宣布并入狼刀会。之所以协恶为非,竟只是为了加入其中好同恶共济。
为表诚心,他们又甘愿充当前锋,夜袭贵派淮河支舵。
经过一夜血战后,双方都损失惨重。这道消息,想必掌门人也已经接到了告急传书,早对此了然于胸了。”
此话一出,方丈间两名老道长再次又交换了一个眼神。
无涵子按捺不住,当即愤然起身,欺近武凤翔所坐蒲团,居高临下地断喝道,
“这消息我派自然已知!哼,武施主你倒果然是个有心人,居然连本派这等最新消息也尽数探悉了!说!你这则消息又是从何处得知的!快说,快说!”
那武凤翔仍神色如常,不惊不慌,坦然相告道,
“此事说来话长,期间也很是有些巧合处。但不管怎说,归根结底,却毕竟因为家母与那狼刀会的副会主‘笑大娘’公孙汀兰,她们存有一定的交情。
正因为此,武凤翔通过旁听家母与公孙汀兰的一些个言语交谈,从而抽丝剥茧旁敲侧击,最终分条缕析地获知了这些消息。”
他嘴上倒说得异样地轻巧,可无涵子又哪里肯信他这几句隔靴止痒、言不由衷的扯淡?
黑脸老道士当即手按剑柄,还待继续逼问。昆仑掌门却缓缓站起身来,低沉地喧了声道门法号,
“无量天地——”
随即他挥一挥手,示意师弟稍安勿躁。
无涵子心中虽然对于武凤翔仍旧很是愤愤难耐,按捺不下,却也不得不暂且退到了一边。
看着那轻摇拂尘的左手,武凤翔这才发现:这位一代掌门的左手,竟然只剩下三根手指!
这三根手指,分别是大拇指、食指与小拇指。那中指与无名指,却都齐根而断。而那幸存的三根指头上面,更又各自布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
老道无涵子见武凤翔盯着师兄的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