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三五章傍晚,流云溢彩
虽然如此,她心中却毕竟感到十分的惆怅和失落,默默地想道:
武凤翔,他……他难道真的是狼刀会的人?竟真的还是巨狼堂的堂主?如果是的话,那么他以前跟我所说过的那许多话语,说他曾行侠仗义,见义勇为的种种离奇经历,竟也全然都是假得不能再假的谎言了?
可是,他却为什么要骗我呢?并且,他整个人看起来是那么的英俊潇洒,举动容止又是那么的优雅多情,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像是个坏人啊。
更何况,他还对我那么样的好,心细如发,温腻轻柔,体贴入微,那可是丝毫也假装不出来的呀。嗯,或者……这个人,这个狼刀会的什么巨狼堂主,其只不过恰好跟他同名同姓而已,却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尽管凌仙慈心底也明确地知道,自己这个想法十分的幼稚可笑,但她却毕竟抱着万分之一的侥幸心理,迫使自己相信确有这个可能『性』。
内心的劝唆往往更胜过外力百倍影响,因此,凌仙慈好半晌皆是不言不语,静默思忖心曲,竭力保持克制,让自己表面上不致泄漏出丝毫破绽。
而在她非一般惊慌失措的内心世界里,兀自还在拼命地寻找千百万种理由支撑那可怜的,即便连万分之一度都还岌岌可危的微弱可能『性』。
“好!这一仗,迟早都会发生,那就让它早些到来吧!”血龙的脸上意外地显『露』出有些振奋的神情。
根据狼刀会所投递的战书,此战预定的日期,就在今天的日落之际,傍晚时分。
时间匆迫而仓促,但血龙早就在为这一刻跃跃欲试,他甚至都觉得自己已经等待得太长太久了。为此他不禁仰面哈哈大笑,而随即却又咬牙切齿,面目狰狞地大声叫喊道,“今天傍晚,就是我们以血偿还血债,以牙报施毒牙,去找那帮凶恶歹徒拼命复仇的时刻啦!”
和他这种热血高涨的激昂情绪截然不同的那个人,则正是凌仙慈。她看着血龙那夸张的表情,甚至感到都有些腻歪厌烦起来。
此时此刻,凌仙慈内心之中变化甚为微妙难言,但更多的仍还是一成不变的沉重而又忧郁的伤感。
那重伤感,很浓很稠,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所以然的味道,仿佛是因为意识到自己对宿命既定的必然无能为力,她心中不无怅惘地想道:
今天傍晚吗?唉,倘若到了傍晚的话,那么我和他,又究竟是否也要一切终究见诸分晓了啊?他是不是也会像我这般为这种彼此对立苦闷愁烦,纠结忐忑,无限感伤?
黄昏,日落,风陵渡,夕阳的残照映『射』得黄河之水奔腾翻滚如喷溅不已的鲜血。大河上下,赤浪翻涌。黄河分舵所在的山峦上,凉冷的夜风已嗖嗖地刮起,无端地令人神情亢奋,精力格外地充沛,仿佛有无穷无尽的能量亟待施展出来!
而就在黄河分舵的演武场上,百十余人正整齐地排列成行,在夕阳的余晖之中,浑如披上了一层焕发紫彩的金『色』铠甲。
又一段时间过后,落日终于滚入了座落在苍茫以远的山河之间。顿时,琉璃也似的天穹自西向东,越发炫丽,金光夺目。碧落天空,犹如万道金蛇狂舞,无数流云溢彩,景观无比灿烂,气象益发辉煌!
然而,火不突间,却有一匹暮鸦突兀地发出了“嘎嘎”的嘶鸣,叫声凄凉。这不吉的鸟类扑棱棱地拍打着一双乌黑的翅膀,急急匆匆地从这一群为黄金光芒笼罩的热血江湖儿郎头顶飞过,不知窜向何处而去。
黄河分舵大院山下那道大路上,这时候也已经整齐划一地走来两列长队,其人数之众,不下三百余人。走在队伍的最前方的那两个人,都已经是五十开外的年纪了,却正是挑起此番合战的主角——狼刀会的会主昝奇峰,以及日月梦的掌门人上官天垕。
两人这次所带来参战的众多属下之中,赫然有笑大娘公孙汀兰、王云髻、武凤翔、乔炫弄、叶拜宸、仇儡、易是公、张秩爻、石歆逑、左四娘、叶三小姐、仇晓珊这些和苍鹰等人早已有过交集,甚至曾多方较量的大熟人、老相识,但更多的,却是尚与众人素昧生平,互不了解的新面孔、新对手。
因为此前彼此从不曾碰头,未有过冲突,是以仍还为他们所不认识,不知底细。这陌生的大多数,虽非个个莫测高深,惊世骇俗,然也势必卧虎藏龙,潜伏着非同凡响的棘手角『色』与厉害人物。
凌仙慈俯瞰着山下的来人,很快就在人群当中发现了武凤翔。
果然就是他啊!凌仙慈身子不自禁地连抖了两抖,一时愣愣出神,形如木立,只管呆呆地看着对方。
那武凤翔此刻仿佛已有所感应,旋即也找到了凌仙慈两道呆滞失神的目光的源头。但他仅仅只是微微地摇一摇头,却故意假装并不知道她正在观望着自己,却伸手过去,将身边王云髻那纤纤的柳腰挽住了,紧紧拥抱在怀中。
王云髻脸上微带红『潮』,却安之若素地依偎在他的胸怀间,配合着他的步伐,跟他一同前进。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凌仙慈似被人在心口上重重地狠击了一锤,又如肚腹间遭受了最为无情的剜剖,只挣得个肝肠寸断,心如刀割。
她一个站立不稳,差点就摔倒在地上,双目之中,泪光莹然,只差没有当时掉落下来。
旁边的血龙这时又昂然叫嚣道,“来得好!哈哈,翁大哥,日月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