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启华缓步坐下,声音里难掩寂寥,“母亲既然知晓,何需在儿子心上插刀,昨日是儿子不对,儿子应当和母亲一起用晚饭才是。”
丞相夫人一听,顿时心肝儿疼了起来,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丞相府里没有姨娘妾室,自然也没有其他的庶子庶女,她生儿子时难产,把温丞相给吓得再不许她生,说一个孩子就一个,也不肯纳妾。
可是就这么一个儿子,一颗心,全在那一无是处的司嗔嗔身上,丞相夫人一口气梗在喉间,却也是不忍让儿子心伤,“你该放下了,左右不过是个女子罢了,满京城的闺秀,总有入了眼的。”
顿了顿,丞相夫人又不动声色道,“那司嗔嗔替兄上朝,抛头露面,德行实在差,配不上你。”
“母亲。”温启华皱起了眉,显然不爱听丞相夫人这般埋汰贬低司嗔嗔。
他调查过,钦天监监正,温丞相两人是知道司嗔嗔的真实身份的,也正因如此,他才松了口气,若是让其他人知晓,她司嗔嗔,有几个脑袋够砍?
想起那不知所踪的司池迟,温启华的眸子深了又深。
司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但是司嗔嗔这个蠢女人,那般爱钱,怎会放下他这么一个富可敌国的相公,跑去当劳什子钦天监副监!
司池迟,定是其中一个原因,可是他想不通的是,最关键的问题是什么,能让司嗔嗔如此决绝。
“罢了,明日我与你父亲启程去江南避暑,武帝残暴,你当万事谨慎才是。”
丞相夫人也明白当中的牵连,如今温丞相提前退位,一是为了历练儿子,二是受不得儿子在江南为了个不值当的女人日夜消沉。
“儿子谨记母亲的教诲。”
次日一大早,因为要走马上任上朝,温启华也没机会送父母出行,但想到能看见那…嗯,司嗔嗔,心里慰藉了几分。
也不知是不是昨日宫门口的事太过招眼,满朝连带武帝都知道,钦天监副监跟温启华十分不对付了。
武帝眯眼打量了一番有好些年没见的温启华,果真是丰神俊朗得很,可惜那眼下的乌青,可如何都消不了,想起暗卫这些年传来的消息,温启华自打和司嗔嗔和离之后,就日夜消沉了,此番温丞相这个老狐狸突然告老,想来也是忍不下去唯一的独子还是嫡长子,这般自我糟蹋了。
别的不说,温家世代中立,忠于在位者这件事,如假包换得很。
光是这一点,即使是残暴的武帝,也晓得该给几分脸面,不然也不会答应的那般爽快。
“倒是好多年未见了,似是快三年半了罢。”
百官们面面相觑,似是不敢置信,武帝竟在上朝的时候,这般闲情的和温启华叙旧。
也是,武帝怎么都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九品芝麻官,就寒了温家的心不是。
再说了,当初提出和离的,可是司家。
也正因如此,温家被嘲笑了足足一年多,一年半前娶了个一无是处的媳妇,一年半后那一无是处的媳妇竟然提出了和离,可不是打脸打的啪啪啪响么。
昨日温启华特别守在宫门口,想来应当是为了问司嗔嗔的消息罢,据说,他是真放不下这位一无是处的前妻。
可那司池迟是个护短的,嘴巴又厉害的紧,定没给温启华好脸色看。
啧啧,造孽哦!
“启禀皇上,是。”温启华一板一眼,表情平静无波。
武帝见状也不多问,只是时不时的用眼尾扫一下站在钦天监监正身后的司池迟,可惜此人垂首,却是看不清表情的。
这早朝,在武帝的怪异目光里,群臣的八卦心思里结束,倒也是比往日每一次都要无趣的紧。
连向来不对付的几个官员,都难得的没有唇枪舌战。
李公公才喊了退朝,那司池迟竟是一溜烟的没了人影。
温启华因新官上任,被群臣们围着恭喜寒暄,等散开后,已不见司嗔嗔的身影,顿时脸色铁青,恨得暗暗握紧了拳。
司嗔嗔连跑带滚的,一出宫门便抄小道跑回司家。
圆圆伸长了脖子,看到司嗔嗔鬼鬼祟祟,紧张兮兮的跑来时,愣了,“姑娘,你做了啥坏事?”
“再啰嗦,就把你卖给老鳏夫当小妾!”司嗔嗔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圆圆,大步回房。
房间一股灿烂的桃花香,差点把司嗔嗔一口气呛死。
“嗔嗔,我晓得你想念我,也不用这般着急上火。”内室里传来的轻笑声,十足的欠扁。
司嗔嗔深吸了口气,想起今日武帝扫来的目光,顿时觉得她一定要快点和温启华斩断关系!
“好哥儿们,你司大爷如今困顿得很,二万金可带来了?”
香风袭来,生的妖孽一般阴柔的闵笙,站在了司嗔嗔跟前,细长的眸子里,仿佛缀满了碎星,亮的司嗔嗔不敢直视。
果然真是一如既往的骚气。
“桃花谷怎有这么多俗气之物,只有八千金。”
闵笙蹙了蹙眉头,似是不经意道,“那温qín_shòu怎的来京城了。”
“老狐狸告老,他便来了。”司嗔嗔恨得磨牙。
说到底都怪温丞相,若不是他告老,那温启华,又怎会来京城,怎会算计了她二万金!
“你哥那边……”闵笙想起司池迟给自己的信,有些犹豫。
司嗔嗔一愣,随即紧张道,“他…可还好?”
“如今的边疆,已在他的掌控中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