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万籁俱寂。
索索从噩梦中醒来,身上的缎面绣花睡衣几乎湿透了。
伸手摸索着开了床头柜上的灯,整间屋子顿时明亮了起来。
索索掀开被子起身,到浴室里去拧开了花洒。
温热的谁淋洒在她汗津津的身子上,才感觉舒服一些。
轮到该洗头发时,找了一圈没有找到洗发水。
索索披着浴巾,从浴室走到卧室,拿着手机给高燃打电话:“喂,洗发水用完了,你这儿有存货没?”
那边似乎愣了愣,随后传来高燃略显刻薄的声音:“童索索你梦游呢吧?大晚上起来洗头发?”
“刚做了个噩梦,醒了”,索索说:“别废话了,洗发水在哪儿?”
“主卧浴室,最上方,靠左一点还是靠右的柜子里,自己去找吧,我还有事儿,不跟你聊了。”
说完,电话挂了。
高燃正在国外,时差跟沈城恰恰相反。
沈城是深夜,她那里正好是白天。
身边,男人捏着手中的红酒杯,问:“童索索现在住在你那里?”
“是啊”,高燃一边说,一边看着手里的剧本:“上次在横店,我到她房间里蹭了一晚上的沙发,这次我把房子让给她住,这叫做礼尚往来!”
男人哦了声,说:“然后她盖你的被子,枕你的枕头,穿你的睡衣,用你的护肤品……哎,我好像都没跟你这么亲密无间过呢。”
高燃听出他话里的深意,抬起一脚踹了过去:“滚!我家有客房!老子性取向很正常!”
索索洗完头发的时候,还不到四点。
她有些睡不着了,在高燃的酒柜里拿了瓶红酒和高脚杯,坐在客厅里自斟自饮。
红酒后劲儿大,一瓶见了底儿的时候,索索脸颊通红,耳边嗡嗡作响,腿脚也有些飘。
许久之前,她就戒掉了安眠药了,所以之后睡不着的时候,就想喝点酒,醉了就睡着了。
只是今天,这个办法却失灵了。
索索躺在床上,躺到晨光熹微的时候,还是睡不着。
她看着素纱窗帘底下透进来的,微弱的晨光,想起若干年前,她在医院里醒来的时候,跟现在的情况也差不多。
也是一个人,也是这个时间。
而不同的是,那个时候,她的手腕上还缠裹着厚厚的一圈纱布。
她走出病房,经过护士站的时候,听到两个夜班护士在聊天:
“3302病房里的那个病人,叫童索索吧,好奇怪的名字。”
“是啊,不但名字奇怪,人也奇怪。怀孕两个月,还割腕自杀,到底是遇到了多大的挫折,才会想到带着腹中胎儿一起去死?”
“难道是被人抛弃了,嘻嘻……”
“她是真的惨啊,割腕那么久才被送医,导致血流不止,死掉的坯胎长期在母体里,给母体带来极大损伤,以后都怀不上了呢。”
“唉,看送她进医院的人,像是有身份的人呢。可是这么多天,也没有人来看她,估计是被抛弃了。而且,不能生孩子的女人,以后恐怕也很难嫁人了。”
“可怜啊,恐怕以后只能给人当后妈了……”
……
索索又想起那天,林铮说的话:
“我们结婚吧!”
“等我们有了宝宝,爷爷奶奶看在重孙的面子上,也不会责怪我们了……”
“索索,我们找时间去一趟医院好不好?”
他想要一个属于两人的宝宝,可是索索到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宝宝没有了,并且以后都不会再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