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走，屋子里就只剩下了顾晚舟和外婆两个人，她不由得低下头来，就知道，外婆是有话要对自己说。
果不其然，季乘风刚走，林老夫人的脸色就不大好看了：“小舟，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顾晚舟深埋着头，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当初离开望京岛上的时候，她答应过外婆的，处理完沈思源和傅雅柔的事儿，就带着母亲回望京岛安葬，然后试着跟季乘风交往一下……
后面两件事，她统统都没有做到。
她怀着宝宝，就变得懦弱，不太敢做迁坟这种惊扰死者的事情。而且，她肚子里怀的是盛煜的宝宝，她就想跟宝宝的爹地在一起。
林老夫人看了看她藏在一袭波西米亚风格的碎花长裙下的肚子，淡淡地问：“几个月了？”
顾晚舟垂着眉眼：“还……还不到三个月……对不起外婆，以前答应您的事儿，可能，我要爽约了……”
“你爽约可以，甚至，你做任何选择都可以，但是……”
说到这儿，林老夫人抬眼看着她，目光炯炯：“但是，值得么？自己承担得起后果么？”
顾晚舟轻咬着唇，想到盛煜，像是突然来了勇气似的：“盛煜跟沈思源是不一样的，沈思源会见异思迁，他却从来没有过别的女人。哪怕我开车撞上了他的母亲，他也能原谅我，而不是替他母亲报仇！”
看了看外婆的神色，顾晚舟继续说：“而且，盛煜跟沈思源是不一样的，沈思源出身社会底层，在我母亲面前，他始终都是自卑的，他图的是我母亲的钱。可是盛煜不一样，在我一文不名的时候，他娶我，就是因为小时候的情分，而不是图我这个图我那个！”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顾晚舟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在她那个严肃而端庄的外婆跟前，她的话一向不是很多。外婆对小辈们一贯很严厉，不像是外公林瑞文，老是笑眯眯的。
在过去的一年，她生活在望京岛上的那段岁月里，相处最多的，除了跟表姐索索，就是跟外公，然后是温婉可亲的舅妈童思瑜——
最后，才是跟外婆。
林老夫人的面上并未有一丝动容，而是条理清晰的说：“我问的不是盛煜有什么好，而是你能否为你的选择负责，能否承担得起你的选择做带来的一切好的和坏的。”
如果她选择跟季乘风在一起，那么就意味着，她可以一辈子都生活在外公外婆的身边，即便受到伤害，也不会伤筋动骨，毕竟有外公外婆护着。
但是如果选择了盛煜，盛煜是不可能留在望京岛的，他一定会让顾晚舟跟他回沈城生活。
远离了外公外婆，她也失去了一重最强有力的保护伞，只能靠自己。
林老夫人担心她，也舍不得她。
顾晚舟被她说的沉默下来，和盛煜在一起，真的是一场豪赌呢。
季乘风很快便拿着听诊器回来了，他跟顾晚舟打招呼：“舟舟，最近好么？沈城好玩儿么？有时间的话，带我也过去玩玩儿？”
季乘风是在望京岛上长大的，在美国读书的那几年，又醉心于医学，整天埋头在实验室里，所以他去过的地方，还真不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