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公孙少钦带领的聘礼队伍进入了姜水城。
翌日,公孙少钦求见神农氏君王,姜榆罔在朝会大殿上,接见了他。
公孙少钦,是公孙伯荼的王叔,虽然年长一辈,年近四十,但本人看上去,似是只有三十而立的年纪,显得十分年轻。
也许是保养得当的缘故,又或许是本质如此。
反观姜榆罔,只有二十五六的年纪,脸色却显得苍老许多。可见君王的位置,确实劳力伤神,催人老啊。
只见公孙少钦着一身淡青色广袖长袍,白净的脸,清秀的眉眼,满身俱是俊逸出尘的气质,如同仙人一般。
姜榆罔呆呆地看着他跨进殿门口,一步一步,走到自己的跟前,跪下。
“参加陛下。”他的声音低沉沙哑。
姜榆罔迟迟未喊“起身”或者“免礼”,公孙少钦便保持着下跪的姿势,纹丝不动。
朝堂上其他大臣俱认为是姜榆罔在摆架子或者给下马威。
只有公孙少钦一个人知道,他大概是,走神了。
是的,姜榆罔满耳轰鸣,什么都听不见,眼前只有那个人。
十年了,十年不见,倒也未见任何改变。
他还是十年前的那个公孙少钦,岁月不曾留下苍老的痕迹。如此,甚好。
而姜榆罔,已经不是十年前那个,十五六岁的单纯少年了。
沉默良久,姜榆罔终于想起来,是要请公孙少钦起身,毕竟是朝堂,不是可以唏嘘感叹的场合,姜榆罔也不是十年前那个冒冒失失的毛头小子。
“启禀陛下”公孙少钦开门见山,将来意及有熊君王少典的交代一一陈述清楚。
因姜榆罔早有心理准备,而且神农与有熊,早在议亲开始前就已达成了共识,如今的一切不过是照着程序走流程而已,所以姜榆罔并未为难他。
商量妥当之后,公孙少钦便告退离开,姜榆罔也未开口挽留。
一切十分顺利,没想到这么快便完成了任务。
等到公孙少钦下榻馆舍,躺在床上,仍觉得恍惚,顺利得不太真切。
门口响起叩门声,少钦猜到是伯荼,连忙起身开门。
“王叔一路劳累,辛苦了。”伯荼站在门口,轻轻行了一礼。
“行了,你就别客气了。”少钦淡淡一笑,侧身请伯荼进屋。
“我早便猜到父王会派王叔你,前来神农帮我提亲,故而早就准备了好酒好菜,等着与王叔小酌一杯呢。”
公孙少钦是公孙少典的同胞弟弟,也是已故有熊王的老来子。少钦出生的时候,少典已经成年。
因此,有熊国王少典几乎是像养育儿子一般,教导着同胞弟弟少钦,长大成人。
其他王兄弟,全都被分封至各大部落,少典唯独没有分封少钦,因他如心腹一般的存在,留他在身边,为自己办些私密,亦或者事关重大的任务。
少钦颇得少典的信任,许多任务也完成得相当出色,本该青云直上,担任重权要职的。
但是,少钦无心争权夺利,他买了几座山头和庄园,过着田园农居,仆从一二,幽静恬淡的半隐生活。
只有在少典王兄召唤的时候,他才会换上华服,梳上发髻,意气风发的,出现在世人眼前。
“好酒,好菜!哈哈哈”公孙少钦是个酒鬼,每逢喝酒,必须得喝醉才能罢休。
伯荼因是多年未见少钦王叔,心中欢喜,也跟着一道拼酒。
“王叔,好多年没见你,你一点都没变。”伯荼微醺着道。
“哪里是好多年,前几个月你还来梅花农庄找我喝过酒你忘了?”
伯荼呆呆地想了会儿,喝醉的大脑处于罢工状态,想不起了。
于是,伯荼贫嘴道:“王叔,你不懂,我这叫,一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算算,多少日等于多少个三秋,那可不是好多年嘛!”
少钦嗤笑着,“油嘴滑舌,你也是这般哄骗神农公主的?”
伯荼淡笑着摇摇头,心道,倒是想哄骗来着,但他还没来得及实践,反而觉得,似乎自己,被哄骗了?
要不怎么就如此,紧赶慢赶地,催着父王送聘礼来呢?
伯荼想着想着,晃了晃脑袋,有点晕。
两个人都喝醉了。
夜色渐浓,少钦昏昏沉沉欲睡之际,还在想着,也不知道他,今晚,是否安眠?大概是不能了吧。
一语成谶,姜榆罔果然失眠了。
他想起了过往的是是非非,想起了在边关的军营生活。
犹记得那时,好像所有故事的开场,都是基于巧合:
姜榆罔驻扎桃花峪,跟随神农名将刑天一同抵抗九黎族的恶意骚扰。
而公孙少钦则隐姓埋名地游历大江南北,刚好走至桃花峪附近。一不小心,他被当做探子,抓进了神农氏的营地
姜柚寝殿
今晚姜柚也是辗转反则,难以入眠。
听闻有熊国的聘礼队伍已进入姜水,那么,择日,就会行纳征之礼,定下婚期。
远在九黎的蚩尤,应该也会听闻此事
姜柚呆呆地望着屋顶的帷帐,愁绪万千,正如同打乱的线头,无从整理。
唯一清楚的就是,她觉得,自己应该变得强大起来。
如此,不管是处于什么环境,什么局势,都能自保。
这场定亲,是第一次让姜柚体会到身不由己的感觉。虽然不知未来如何,但至少,若自己足够强大,有些身不由己,或许,可以避免呢?
以前,姜柚从来没有过问,自己的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