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可馨心下“咯噔”一声,猛然抬头看向傅一航,面上却一丝波澜也无,只竖起耳朵,静待下文。门外的风吟潇俨然感受到了牢房里的紧张气氛,扶在腰间佩剑上的手不觉一紧。
傅一航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天际传来:“叔父曾经要我向你去云恪那儿拿一样东西,是一枚军用印信,我问叔父用来做什么,叔父却不肯说,只说他有重要用途,还说如果拿不到,就骗,骗不到,就偷,”傅一航面有惭色别过脸,不敢看云可馨,声音放低道,“后来我才试探性的问父王才得知,军用印信非常重要,若是丢失,官职不保不说,重要的是,若是有人擅自纂改行军路线,用那人的军用印信制造通敌叛国的假象,那么其人就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云可馨缓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瞪着眼,秀美的容颜瞬间惨白,浑身也颤抖不止:是的,她清晰的记得,前世傅一航的确有教唆自己去向云恪拿一个“新鲜玩意儿”玩玩,她不懂那是什么,只照傅一航描述的去向云恪委婉的索要。
云恪虽然不许,但还是准了在房里看一眼,而她拿到印信,趁哥哥暂时外出,溜出房间交给了傅一航,傅一航拿出事先备好的伪造的印章交给她,让她放回去,说是玩个几天不会再换回去不会被发现,而这件事,就发生在她大婚前两天。傅越恒一定是在鞑靼进犯泰和这危机关头,伪造了行军路线,再盖上云恪的军用印信……
是她,是她的愚昧无知害死了云恪!是她利用了哥哥对她的宠爱和信任间接害死了他!云可馨只觉得万箭穿心,痛不可挡,眼前一片模糊,泪水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可馨,你怎么了,”傅一航眼见云可馨突然泪如泉涌,却极力压抑着哭声,情绪也显得很激动,慌忙起身扶住她,“来,快坐下——”
“傅一航,我杀了你!杀了你!”云可馨猛然抽出两手掐住傅一航脖颈,使出浑身气力用力掐住,一张脸愈发白得吓人。
云可馨的高声尖叫惊动了风吟潇,门被踹开,见云可馨一副要掐死傅一航的阵势,吓坏了,连忙在后头一手抱住云可馨的腰,一手去拉云可馨的紧绷僵硬的双臂。
“指挥使,别,别阻止她,”傅一航一张脸憋成了酱紫色,不闪不避道,“让她杀了我,我情愿死在可馨手上,也,也不要和傅家人,同死刑场。”
“你要死便死,别毁了可馨的名声。”风吟潇大怒,还得在云可馨耳边哄着她,“可馨,松手,你等不及傅一航死,那就由我来动手。”
“不,不,”傅一航困难的说,“这,这是我,欠可馨的。”
云可馨却是周身力气被抽干了似的慢慢松开手,哭倒在风吟潇的怀中,风吟潇一脚踹飞傅一航,然后紧紧抱着云可馨,温柔的安慰着她。
傅一航背靠着墙角,先是大口大口的喘气,咳嗽,然后看着眼前相拥的两人,无限凄凉的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扯掉塞子,随后一饮而尽。不多久,傅一航蜷曲着身子满地打滚,发出痛苦的呻吟。
“可馨,可馨,”傅一航伸出手,痛苦的挥着,道,“无论时间相隔有多远,不论你离我有多远,对我有多少恨,我一直一直都是,喜欢你的。”
随后,目光,瞳孔泛散,声音也越来越微弱,直至全然没了声音。
云可馨再克制不住在风吟潇怀中放声大哭起来,自重生以来,哭得最为惊天动地的一次。
“可馨,我,我们回家。”风吟潇心疼的打横抱起云可馨,飞一般的冲出牢房,直奔燕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