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帝斯已尽了他最后的一份力量,他现在已然受创昏迷,再无战斗之力。≤,
剩下的路,只能靠他与希恩两个。
目的地虽已接近,可前面的路却绝不好走。
毕比心里觉得这次实在侥幸,之前若不是希恩以智计平息干戈,兵不血刃地通过了面铺,那么这一段长街,恐怕就是他们的葬身之地。
只要那两个被称为“老酒鬼”、“老乌鸦”的人,有与刚刚那人差不多的实力,他们铁定吃不了,兜着走。
哪怕战胜了这两个人,身伤力疲之下,他们绝非是刚才那人的对手。
现在瓦帝斯虽然昏迷了过去,但他毕比还是仍有一战之力,这一切真是多亏了希恩。
心念转动间,毕比已不由得看向了希恩。
只不过他看到的,却是一副凝重无比的表情。
他正想开口询问希恩,却忽然听到希恩凝重的话声——“有人来了。”
希恩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就紧抿着嘴唇。
莫非刚刚那个人只是受了一点轻伤,并未真正落败?
但他又为何要走?此时为何又要去而复返?
刚才他们的胜利,莫非也只是种假象?
毕比心中突地升起了无数的疑问,他不能不想,因为那个对手,当真令他从灵魂里怕出来。
希恩的表情、声音都显得十分凝重,但他仍予毕比一种冷静的感觉。
瓦帝斯已被希恩背到了背上,他并没有将瓦帝斯放到马车里。
那人说过的话。他当然记得。这马车就是他们战胜他的奖励。
现在这马车已完全属于他们三人的了。
但希恩还是不放心。他绝不放心将瓦帝斯放于一驾神秘诡异的马车之内。
因为他也不敢肯定,这神秘诡异的马车里,会不会有点什么令人意想不到的东西出现。
他不敢冒险,也不能冒险,只因瓦帝斯已将自己的生命交付于他。
只是现在,这辆马车似乎已成了他们唯一的选择。
他们必须赶在敌人到来之前,快速离开此处,而眼前的马车。无疑是最佳的逃走工具。
毕比的目光已不由得转向了那匹静立着的黑马,黑马之后的车厢。
他相信这辆马车应该不会让他们失望,所以他又看向了希恩,道:“我们上车?”
希恩眼里的神色决绝而坚定,他摇了摇头,他的嘴唇依然是紧抿着的。
但毕比已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他不是不知道这辆马车的神秘、诡异,只是现在几乎由不得他们去选择,他们冒险一搏,或者还有一线生机。
可他也明白。他们不能冒险。
他们现在已不能出现一丝差错,任何一丝差错。都可能造成永远无法弥补的痛苦。
脚步声已清晰可闻,脚步声密集而整齐,划一而有序,听起来似是同一个人发出。
毕比的眉头已深深地皱了起来,这是一队训练有素,久经战阵的士兵。
他听得出来,一般的士兵是没有这样素养的。
单打独斗,他毕比可不会有一丝畏惧之意,但他现在已不免为希恩担忧起来。
双拳难敌四手,当混战起来的时候,他连自己都不一定能保证安全,更别说保护希恩,还有他背上昏迷不醒的瓦帝斯。
希恩当然也听得出来,他脸容沉着而坚毅,眼神充满了决心与勇气。
就算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他也要死在瓦帝斯之前,瓦帝斯用生命守护了他们,现在已到了他用生命守护瓦帝斯的时刻。
他一定要为他的朋友,坚持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希恩双手握紧,只觉一股热气在胸中激荡。
不管如何,他都一定要冲出去。
希恩默默地从怀里掏出精制火枪,再训练有素的士兵,也敌不过快胜疾风、穿透力极强的金属子弹。
只可惜,希恩身上仅有七颗子弹。七颗子弹一旦用罄,他就要与那些久经战场的士兵近身肉搏。
一两个士兵,他或者可以凭借高超的格斗技巧,来弥补斗气上的缺失,但这次来的士兵实是不在少数。
何况,他的背上还背着一个昏迷不醒的瓦帝斯。
他绝不能将瓦帝斯放下,放下就意味着死亡。
哪怕再危险困难,纵使希望再渺茫,他也不会放下,不会放弃。
他必须赶回去,国王在等着他,莉莉丝在等着他,帝都的百姓在等着他,他不能输,不能放弃。他握着精制火枪的手已悄然捏紧。
“一会你只管往前冲。”一把镇定而坚决的声音,突然在希恩耳边响起。
希恩转头,他只看到毕比的侧面,但他已看出毕比眼中的决绝之色。
他已决心牺牲自己,来成全他们。
这是毕比的决定,绝不容更改的决定!
他决定了留下来,他只为能牵制敌人,给他们创出一条生路,他已将自己的生死置诸了度外。
希恩握着精制火枪的手不禁更紧了,他已明白了毕比那一往无前的决心。
希恩不能劝阻他,亦不能制止他,因为这是毕比坚定不移的决定。
希恩只能尊重他,尊重他的决定。
无论毕比这个人之前是个怎样的人,现在他已变得高大而光辉,充满了让人尊重的荣光。
希恩的脸容紧绷着,他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地道:“我们等着你。”
这句话,说得低沉而有力,就像是从牙缝里蹦出来一样。
希恩不能说什么,他只能说出这样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