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顾钰恒一夜好眠,沐着快要升到半空的阳光起身。昨日整理好房间就去加强培训的佳音端了洗漱的水,佳乐去大厨房提了早点,已经候在外间了。
两人听到动静,走进来,福了福身,“小姐,奴婢服侍您起身。”
佳乐去收拾床铺。佳音打开箱笼,里面的衣裳五颜六色,款式各异,她所有衣服都没有小姐一季的衣服多。佳音有些犯愁,拿不定主意,有些迟疑地看向顾钰恒,“小姐,今日穿什么衣服好?”。
顾钰恒走过来,指着一件素色绣浅蓝碎花锦缎做的衣裳道:“柳姨娘卧病再床,打扮素净一点儿好。”
待佳音把衣服取出来,顾钰恒心安理得地伸开双臂等两人服侍。三两春风,繁花盛放,蝶舞翩翩,佳人在侧,难得享受啊。
“对了,我这里无事,待会儿你们接着去学规矩。对了,不只是规矩,怎么打听消息、拉关系之类的你们也给我学好,匣子里还有一些碎银子,你们拿去用。不过这钱用到何处了,须得和我知会一声。”
小姐这是要搞事情啊。两个丫环点点头,俱是开口保证道:“小姐放心,不会让小姐失望的。”
顾钰恒享受了一下迟来许久的地主家的小女儿待遇,接着打发两人去接着去和院里的其他人套关系,自己用了一小碟鲜香酱菜,两个香菇鸡茸馅儿的白皮大包子,一大碗紫米粥。一抹嘴,准备去向夫人请安。
估摸着夫人去老夫人那里请安快回来了,顾钰恒溜达的步伐稍稍加快,去晚了,管事们要禀报事情,就没空见她了。以往,顾钰恒对这严肃方正的嫡母避讳不及,时常踩着管事们的前脚进去,两三句话就被打发出来了。
不过现在她在这府里无依无靠,抱个大腿实在很有必要,王氏端方严正,听说还护短,是最好的人选。
今早听佳音说,原本府里的少爷小姐们,初一十五才会去慈安堂请安。现在四房的人回来了,老夫人天天把人招过去,害得其他各房的少爷小姐们也天不亮就起来过去请安。
顾钰恒想了想,大概是四房的人都去,他们不去的话,谁知道不知情的人会不会传他们不孝。不过她就不一样了,老夫人发了话,她生着病要避讳,管他的呢。
“女儿见过母亲,母亲万福。”顾钰恒乖巧地行了个礼,略略抬眼观察了一下,今日王氏的脸略有些黑啊。
近日事多,王氏正拿着底下明霞布庄的掌柜,三天前就送上来的夏衣材质款式的册子查看。又加上她掌着阖府中馈,老夫人为了四房的事日日寻她麻烦,今日前往慈安堂请安时,又被大房、三房的人联手挤兑,四房倒是好得很,作壁上观,和稀泥。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那么尽心尽力。
“起来吧,今日你怎么没去老夫人那里请安,府里的少爷小姐们都到了,唯独差你一人,该当何罪。”王氏一脸严厉地看着顾钰恒,若是顾钰恒是她房里的人,若是被人说嘴,脸上无光的不是生了她的柳氏,而是有教养之责的嫡母。
顾钰恒伏低身子,不徐不缓地回道:“母亲容禀,是老夫人言,女儿病体沉疴,不敢过了病气给老夫人和……,故而没有老夫人的命令,不敢随意出入慈安堂。”
王氏也想起老夫人亲口所言:四房之人身子娇贵。她四房之人娇贵,是天上的云,其他人难道就是泥做的不成。越想越气不过,手里的册子都被捏皱了。勉强维持住当家夫人的脸面,把顾钰恒叫回去了。
桂嬷嬷刚刚去厨房亲自炖了冰糖银耳雪莲羹,进门就看到自家主母,双目微红,神情萎靡。桂嬷嬷把托盘放下,又把伺候在屋子里的其他人赶出去。用力把王氏攥在手里的画册取出来,握住王氏硌红的手,“我的小姐啊,这又是怎么了,生再大的气,何苦作践自己身子。”
“我是气不过,当初四房不在这府里时,老夫人就惦记得很,每隔半月就派人些东西过去,年节时就更不得了,几大车几大车地送,恨不得把这府里的库房搬空才好。”王氏恨恨得说道。
想她王惠娴当年名满京华,多少好男儿求娶,怎么偏偏瞎了眼选了个顾启修,如今丈夫冷待,妯娌不合,婆母偏颇,最可恨的就是丈夫后院的那一群莺莺燕燕。
桂嬷嬷原名叫做欣桂,原是王氏母亲的婢女,后来一家都随着氏出嫁,来了顾府。自己女儿得了夫人恩典,放了奴籍嫁去了外县,这么多年,早将王氏当作亲生女儿看待。“我的小姐啊,这么多年,你怎么还是看不破啊。”
王氏心有怨怼,只能和桂嬷嬷才能说说心里话,“我原本以为我看破了,可是今日不过听了小六一句话,才知道我终归是意难平啊。”
桂嬷嬷与王氏再亲近不过,知道她和姑爷之间的恩怨,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小姐,你可还记得,出嫁时,夫人说的话。”
“嫁人之后,不会有人像娘一样,视你如骨肉疼爱。纵有千般苦难,万般不顺,也不可自怨自艾。人生在世,得失、爱恨都是过眼烟云,不必挂在心上。”
想起娘亲的话,王氏终于泪如泉涌。娘亲睿智,不将父亲的爱恨、婆母的刁难放在心上,所以离忧离怖,她将所有包袱挂在心上,所以患得患失。
桂嬷嬷搂着王氏,轻轻安抚,等王氏发泄完情绪,提议道,“小姐,最过一月是佛诞日,不如带着少爷小姐们去西明寺小住,听听大禅师讲经说义,也好过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