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要阻止你,也不一定要杀你。”韩亦轩的声音平静而淡定,没有一丝杀气。
宁崇阳冷冷说。“但是你要击败我,让我动都不能动,却也不容易。”
他虽然曾与司徒四苦战,消耗了不少气力,他相信韩亦轩也并不比他好多少,而且他还会阵法妙技,施展阵法妙技至少不会比施展拳脚更消耗气力。
韩亦轩说。“太容易的事情,我一向都没兴趣去做。”
话刚说完,他就动了,他的动作还很快,地上还没有荡起一片灰尘,他的拳头几乎已击中宁崇阳的脸。
宁崇阳的动作也不慢,倒也不太快,只是刚好躲闪过韩亦轩的拳头,还来得及还手袭向他的软肋。
他当然知道这一拳自然也伤不了韩亦轩,因为他们仿佛就像是彼此的镜子,总是能看到对手出手的套路,他们的决战,本就不是比试谁的拳头硬,只不过比试谁比谁更难倒下。
宁崇阳也许曾想过用阵法的妙法,击倒韩亦轩,可他没有机会。
孤高绝世的剑法虽辉煌美丽而永恒,却只能瞬间让热血冷了,身子也冷,活人变成死人,因为这种剑法挥出时,就已没有退路,便连挥剑的人都不能阻止死亡。
韩亦轩和宁崇阳的这种决战,虽不够辉煌,却绝对激动人心,更能让热血更热,因为人最原始的力量本就在拳头上,最触动人心的自然也是最原始的力量。
他们的心也开了,也热了,拳头上和脚法上的较量挥洒得更激烈。
这里没有生死,这里没有输赢,这里只有朋友,朋友之间最痛快淋漓的搏战。
也许出手间,受伤了,流血了。即使流出的热血被风吹冷,挥洒的热汗也将冷了的血渗热。
流血,血更热,流汗。汗更多,消耗的气力也越来越多,无论是热血还是热汗甚至气力都是有限的,他们不得不停下来。
一停下来,喘得更急,仿佛恨不得将所有空气都吸进去。
他们的脸上没有微笑,他的眼睛已在笑,更有一种非常珍贵的东西,这种东西就是朋友,朋友间的相惜和珍惜。
世间上最难能可贵的朋友。不是口中的朋友,而是活在彼此心中的朋友,他们已是这种朋友,并不是从现在才开始,也许从他们相遇的那一刻就已是这种朋友。或者更早。
冥冥中,本就有一种神奇的力量。
这种力量会让茫茫人海中的陌生人相遇,相识,相知。
最后无论是变成朋友,变成敌人,还是变成亲人,都是冥冥中的一种因缘。
这不是命运。这种因缘远比命运更神奇,更不可思议,也更信服人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总算已喘过气来,宁崇阳就说。“是不是还要打?”
韩亦轩说。“是不是还要将禁术推到巅峰?”
宁崇阳说。“是。”
韩亦轩也回答。“是。”
宁崇阳凝视着他,忽然问。“你为什么一定要阻止我?”
韩亦轩正色说。“因为我不想看到有无辜的人牺牲。”
他并不知道七转斗星禁术的奥妙。他只知道世间万物都有一种平衡,有生必有死,若然要让已死之人复活,必定会有更多的人死去。
“那么你要阻止的人就不应该是我,而是韩昱。”宁崇阳冷冷说。“韩昱要复活他深爱的女人。张小妤就一定会死,张小妤岂非就是你最不想见到牺牲的人?
韩亦轩沉默了,很久之后才缓缓的说。“张小妤不会死,我相信人心是软的,也会有爱。”
宁崇阳仿佛觉得不可思议。“就因为前天晚上,韩昱将你的身世告诉你,你们还交谈了一会儿,你就相信韩昱会放弃复活他深爱的女人?”
韩亦轩没有否认,因为他的确有这种奢望,虽然是奢望,至少还算是一种希望。
他曾想过杀了韩昱,可他不杀人,更杀不了韩昱,知道了他与韩昱的关系,更下不了手,他只能奢望韩昱会顿悟生命的真谛,死去并不是失去。
现时的宁崇阳却不会顿悟,他只是看得出韩亦轩无可奈何的忧愁,他明白这种忧愁的滋味,他又看了一眼七道光,眼睛里居然露出诧异和害怕。“看来,要将禁术推向巅峰的人不止我一个。”
韩亦轩也看过去,他虽然不懂阵法,他却看得出来七道光上的力量又可怕又恐怖,足以撕裂一切。
就在这时,他又在那座土山上见到绝尘,面对着绝尘的人郝然就是蓝廷,他居然也来了。
绝尘,一个来自某个神秘地方活了无数岁月仿似仙神的人,他一生都追随帝祖,帝祖死后,他的身边反而有两个人追随,一个人想他永生,一个人想他立刻就死。
蓝廷,大千世界中几近完美的种族瞳月族后人,年仅二十五岁,便让三百年前与整个韩城的人为敌,弄得韩城满城风雨的韩昱全力以赴与他对战,世间上也没有人真正见识过他的力量,说不定他身上的神秘血统已经苏醒。
像这么样的两个人的决战之地,自然就得在陵墓地带上最特别的地方,那座小小的土山,其实也不小了,若然一个平时胆子就不太大的人站在土山的边上,不一会儿两腿便会软得站也站不稳。
最重要的是,站在土山上,几乎可以俯瞰陵墓地带下的一切,因为整个陵墓地带只有这么一处高地。
绝尘没有动,蓝廷也没有动,一场没有硝烟的心战仿佛早已开始。
再回头,宁崇阳竟已不见了。
心战,无论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