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娘和方木走了。这个走不是离开后院,而是离开老宅。
仲澧随后也走了。他在菜窖盖子旁边放了个青灰色的包袱,隐约露出信封一角。
宁姒意识到,他们把江秋白给抛弃了。
因为他不听话,容易中美人计,脑子长在‘下面’。
宁姒很自责。都是因为她才会让江秋白落得现在这样的下场。
他只有初级通灵师的修为,想要毫发无损的逃出烁城并不容易,可他们把他扔在了这里。
宁姒没有去追,她也不怕线索断在这里。季牧之在外面,他知道该怎么做。
菜窖里的江秋白对外面的事一无所知。宁姒打开盖子跳下来的时候他正坐在土豆堆上,泄愤似的将馒头捏成碎。
“你……”看到宁姒,他惊讶的站起来,又立马摆出臭脸转向旁边,“你不是走了吗,又回来做什么?”
“谁说我走了?上去透个气而已。”宁姒把包袱扔给他,“不过你那些师叔师伯,好像是真的走了。”
江秋白不明白她的意思,手在包袱里掏了掏,拿出一封信拆开。
信是仲澧写的,大致是说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非常危险,就不带着他了。包袱里还有些干粮,让他自己想办法出城,再找个没有战争的地方好好过日子。若是天机院有重建的一天,还欢迎他回来。
“我看过了。”宁姒坦然承认,又问:“你一个人能出得了城吗?”
江秋白往前迈步,脚下一个踉跄踢在土豆上,几个土豆骨碌碌的滚出老远。
他没有回答宁姒的问题,甚至都还没有从书信的内容中缓过来。
师叔他们走了?怎么可能……就算他实力低帮不上什么大忙,可这一路上端茶送水跑腿儿的活哪样不是他在做?他们怎么可能丢下他呢?
江秋白不信,出了菜窖将宅院里里外外找了个遍。
没有人,他们真的走了。
宁姒将手交叠在身前,犹豫着说道:“呃……那个……对不住啊,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不过他们也太过分了,怎么能说扔下就扔下,好歹也要把你送出城再说啊!”
指责别人的时候话就显得流畅多了。
“不是的。”江秋白失魂落魄的瘫在椅子上,“他们发现我将你留下后或许是很生气,但这绝对不是主要原因……他们肯定早就有这个打算了,只是姑娘你刚好给了他们借题发挥的机会。”
宁姒更内疚了。不管怎么说都跟她有或多或少的关系。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江秋白站起身,把包袱斜着挂在肩上:“得出了城才能有打算。”
“说的也是……那行吧,晚上我送你出去。”
……
方木和玉娘停在门外等仲澧。
方木问:“毕竟是敬乙师弟的骨肉,咱们这样做是不是……”
玉娘斜他一眼:“那你就带着他一起去送死吧!”
方木就此打住不言。待仲澧出来,三人一同沿小巷往城东奔去。
季牧之犹豫良久,最终还是决定先进去找宁姒。
没有什么比她更重要。
宁姒颇为意外:“他们出去了啊,你没看到吗?”
“看到了,但是你更重要。”季牧之盯着江秋白,像是要把他看透似的。
宁姒拽了他一把:“干什么你?这是我朋友,别这么失礼。”
“朋友?”才半天时间就交到新朋友了?
“你们见过的。”
经宁姒提醒,季牧之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个人,但印象非常浅淡。
一个男人要是对另一个男人过目不忘,那就出问题了。
宁姒把事情原委说清楚,道:“我打算今晚想办法送他出城。”
季牧之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最后点了点头。
江秋白抱拳上前:“多谢宁姑娘。”再对季牧之说:“也先行谢过这位公子。在下江秋白,敢问阁下……”
“我好饿啊,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弄点吃的?”宁姒咋呼一声,打断了江秋白的话。
江秋白一头雾水,季牧之却很清楚她的意思。
这是提醒他不要暴露自己。
季牧之佯装责怪的瞪她一眼:“你这样才是失礼。”然后向江秋白自我介绍,“在下李多一。”
江秋白拱手道:“李公子,幸会幸会。”
……
宁姒是真的饿了,肚子直叫唤。
江秋白拿出包袱里仲澧准备的干粮:“城里只有卫军驻地才有现成的食物,姑娘先垫垫吧!”
饿极了也就不挑食了,宁姒狼吞虎咽吃完干硬的饼子,三人回到老宅堂屋等待天黑。
干等就没意思了,肯定得聊点什么。宁姒是谈话的主导,从无关痛痒的话题引到想要探知的问题上,如水到渠成,没有半点突兀。
“你就别难过了,说不定他们是真的为你着想呢。仲先生信上也说了,他们要做的事情非常危险。”
季牧之接收到她的目光,瞬间会意,阴阳怪气道:“什么事情能比独自被留在敌军所占城池还要危险?”
江秋白用力叹气:“李公子你有所不知。”
然后把寻找玄天刀的事如实说了。
“玄天刀在季牧之手里,人家是什么人?那可是皇子。此行无异于虎口拔牙,我能理解师叔他们。”
宁姒顺着话问:“你的意思是,你的师叔们是去夺刀了?可我之前听说季牧之被卫军抓走了呀!”
“我也听说了,但是不人先生说这是有人故意放出的风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