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小小跟阿习一道巡逻去了。她答应过宁姒,会帮她看顾好家里,就一定会尽心尽力。
季牧之也是闲不住的人,他来到流光的房间,想看看能否找到一些遗漏的线索。
整个房间都被清理干净了,流光的东西很少,除了佩剑留在许浩元那里,剩下的全都烧掉了。
季牧之站在床前,看着床板上一条细长的孔洞出神。
这个洞就是杀死流光留下来的剑孔。长剑直接贯穿了流光的胸膛,钉进床板,血浸透床褥,将床板都染成了血红色。
究竟是谁杀了流光,又为什么要杀流光?他死的时候,脸上到底是何种情绪?
意外?震惊?牙关紧咬,双拳紧握,好像……还有愤怒?
为什么会愤怒?因为对方杀了自己?
“沐王殿下。”
季牧之回头,见许浩元缓步踏入。
“沐王殿下还真是重情重义,居然对别人的随从都这么上心。”
季牧之紧了紧握剑的手,不动声色的问道:“找我有事?”
这种感觉……初一许浩元休沐过来吃饭,送簪子给宁姒,就是这样感觉让他起了疑心,这才对许浩元再三试探。
“嗯,是有点事。”许浩元走到床板坐下,拍了拍大腿道:“我就是好奇,你为什么不跟宁姒一起去断虬山呢?”
“你就这么希望我与她同去?”
“是啊!”许浩元回答的干脆坦荡。
“为何?”
“因为……”许浩元勾起嘴角,露出一抹邪魅肆意的笑。“如果你们同去的话,能给我省很多事呀!”
灵剑出鞘,直指咽喉:“是你!”
眼前的人绝不可能是许浩元,极有可能是宁姒并未完全清除掉许浩元身体里的异魂。这样看来,杀死流光的凶手已经呼之欲出了。
昨夜潜入庞小小房间的,肯定也是他。
“为什么杀流光?”
“因为他得死啊!这小子居然变聪明了,拿以前的事来试探我,我当然不能由着他把我卖了呀!”
“你的意思是,他知道你不是……”
“知道啊,不然他怎么会问阿习,如果主子被别人取代他能不能认出来这种话?”
“不可能。”若是流光知道这个许浩元是假的,他怎么会隐而不报?
“不信啊?呐,我告诉你他为什么要隐瞒。因为我跟他说,许浩元还在这里,但是永远也出不来了。如果他告诉你们真相,你们在无计可施之下肯定会杀了我,到时候,许浩元也就跟着一起死了。”
许浩元……哦不,现在应该叫他影。影指着自己心脏的位置,笑得张狂而恣意。
他特别享受这种揭秘的时刻,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在为这一刻做铺垫,这就是取代别人的乐趣。
还有,死亡的魅力。
“你说他是不是蠢?居然连这种话都相信。我记得宁姒明确说过,她从这具身体里剥离了一个灵魂。既然我还在,许浩元又怎么可能还在?他要是在,那被剥离的又是谁?你说是不是?”
“你的意思是,被剥离吞噬的灵魂,是许浩元?”季牧之冷眼睥睨,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影点头拍手:“看,你多聪明!”
剑光一闪,季牧之终于忍无可忍,一剑送入许浩元的胸膛。
这个混账,他居然让宁姒亲手杀死了她的大哥……若是让她知道真相,该是何等的悲痛?
影吐出一大口血,笑着站起来,顶着剑一步步走近季牧之。
“心疼了是不是?别着急,更精彩的还在后面。”
许浩元这具身体生机将尽,一道人形黑影自体内分离出来,化成一条黑蛇绕剑而上,直奔季牧之。
季牧之大骇弃剑,金瑞兽灵体亦在同时破剑而出,大爪直扑黑蛇,却终究晚了一步。
……
子母铃突然狂响,庞小小在铃音的指引下迅速赶到偏院。
“发生什么事了?”
季牧之扶着门框,指着西边的游廊:“有凶灵,朝那边逃了。”
庞小小毫不犹豫的追过去,可一路上完全没有感觉到灵物的气息。越想越不对劲,等她再折返回去,只在屋里看到许浩元的尸体。
许浩元胸口插着的,是季牧之的灵剑。
阿习此时才带着人赶到:“庞小姐,出什么……许大人?许大人怎么了?”
“他死了。”庞小小气愤叉腰,突然想到什么,问道:“季牧之呢?”
“刚才看到殿下出府了。庞小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究竟是谁……”
“是季牧之。”庞小小拔出许浩元胸前的剑扔到他面前。
“季牧之杀了许浩元。”
……
一进入裂谷,浓烈的血腥味差点让宁姒当场吐出来。
在外面一点味道都没闻到,可见确实有法阵或结界之类的东西阻隔。
头顶有红光似水波纹般闪动,像一张大网罩住整个裂谷,包括裂谷里的她和几十上百的阴灵。
不对,双目腥红,是怨灵。
等等,还不对。其中大半的身形并非灰白,而是鲜血浸染一般的鲜红。
是丧灵。
几十红眼阴灵,几十红衣丧灵,聚成上百之数,与宁姒无声对望着。
这些都是奉天塔的力工。死于非命,心有不甘,变成怨灵倒能理解。可是,怎会有这么多怨灵背上血孽变成丧灵?
莫非,是通天阁用活人造就了眼前的一切?
造孽啊!
“罢了,反正你们也入不了轮回,就让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