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胥苑,王良媛坐在圆凳上不住地喝着水,惊魂未定,是她现在的全部心情。
就在她离开杨勇不久,她又折回去了,想看看杨广接下去会做什么,然后她就看到杨勇被行刺的那一幕,行刺的那个人她没看清楚,但是第二支的箭矢,她认得,那是她曾经在晋王宫亲眼看过,也亲手摸过的。
然后,她也看到了那个救刺客的人。
“原来四嫂在这里,难怪在大哥那看不到你。”
捧着水杯的手松了下,水杯从手中滑落,跌在地上摔得粉碎,她身上的裙子也被水给浸湿一大片。夏香赶紧找来丝帕给她擦,却被王良媛一把推开。
“四嫂怎么了?这般惊慌?”杨广来到王良媛面前,对着她问。
王良媛低着头,努力平复她慌乱的心情,说:“谢二殿下关心,臣妾并无大碍,只是觉得渴了。”
“四嫂怎么对我这么见外了?四嫂的脸色很苍白,不会是生病了吧?”说着,杨广上前一步,抬手欲探她的额头,却见她急急后退了步,踢翻身边的圆凳。
圆凳发出沉闷的响声,滚了几圈后停止下来。夏香早在她进来的那会儿就被她支开,那个时候她只想一个人冷静冷静,却不想那么快见到了杨广,而且还是夏香放他进来的……
见王良媛这么大的动静,杨广不解地看着她。
“你不要过来!我警告你,别过来!”
“四嫂?”
“我看见了,我都看见了!你想杀殿下,想杀太子殿下——”王良媛几乎是用吼的,竭斯底里的神态,是她自己都想象不到的狰狞。她一直觉得在他那里,她会成为一个贤良淑德、善解人意的女子,因为唯有眼前这男人才会挖掘出她的另一面,她也一直坚信,最后他们会在一起,哪怕遭受外界的压力,她也会义无反顾地跟着他。
可事实是,当她见到向杨勇射箭的他时,她惊觉她竟然不认识他了。
他眼底的狠绝、阴毒,以及即将得逞后那种的狂喜,是她从未见过的,她知道杨广一直觊觑太子之位,所以在和他好上之后,她也就帮助他的夺嫡暗暗努力着。
只要能让杨广当上太子,杨勇被废,那么她的皇后之梦也就不再是梦,而是可以实现的事了。
可是,她从来没想到要以杨勇的死来换得杨广的太子之位,而且他们讲好的也是让杨勇被废而已,若不是今天在围场里她见到他的疯狂,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知道他真正的打算。
即便她现在爱的是杨广,但杨勇于她来说也是重要的存在。若不是他,她不可能会进宫,不可能会让父亲因此飞黄腾达,更不可能会过上锦衣玉食的奢侈生活,而且曾经,杨勇对她也是百般的好,花尽了心思讨她欢喜,博她一笑。
一日夫妻百日恩,即便那些都是曾经的事,也至少给她带来欢笑,而且要不是杨勇,她也不会认识杨广这个俊美的小叔子。
直到今日她才发现她做错了,她差点成了杀死杨勇的那个间接凶手。
“你为什么要骗我?当初你明明只是说把他引到偏僻处……”
是啊,他确实只说了让她把杨勇引到偏僻处而已,并没有告诉她他接下来的计策。
“四嫂真不愧是聪明人,那么快就明白了,”杨广笑看着王良媛,眼里是满满的讥讽,“本王没看错人,四嫂,你今日做得很不错,虽然中间出了点小问题。”他用两根手指比了比,并没有对今日的失败有多大的失望。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是你亲哥哥啊。”
“为什么?”杨广冷哼,“那本王为什么不这么做?自古以来,皇子皇孙为了那个位置,哪个不是争得你死我活的?若本王不杀他,终有一天会被他所杀,倒不如先下手为强,四嫂你说是吗?”
王良媛后退了步,背靠着墙无力道:“殿下他宅心仁厚,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只会厚待你和其他的王爷。”
下巴突然被捏住,被迫抬起,杨广那俊美的容颜近在咫尺,明明是那么熟悉,却又是那么的陌生,仿佛是第一次见面。
什么时候起,她对他不了解了呢?不,应该说从开始时,她就不了解他的,而这场局里,除了他,其他的都是戏子,都是他的棋子,达成他霸业的棋子。
“宅心仁厚?呵呵,四嫂看来你是太天真了,不懂得权利的厉害啊。权利带来*,而绝对的权利带来绝对的*,大哥他即便现在不会,难保将来也不会,与其让本王一天天过得提心吊胆,倒不如除了这心头大患,还我安宁之日,还是说四嫂,你想看着本王心衰气竭而亡?”
“真正被权力所迷的,是你才是吧……”无力感从身体深处源源不断地冒出,身体贴着墙壁滑下,却被一只铁臂给箍住了腰。
气息喷在她的发顶,非但没让她感觉到温热,反而阵阵寒冷。平日里被隐藏的獠牙,今天终于露了出来,那么的尖锐那么的森冷,王良媛觉得她连喊的力气也没有,那只贴着她脖子的手是那么的有力,掌心处的彪,她都能感受得一清二楚。那只手,只要一使力,就能捏断她的脖子,她的性命,全在于他的喜怒之间。
“权利?多么迷人的字眼啊,”杨广凑近在王良媛的颈边,嗅着她身上的香气,“四嫂难道不喜欢么?呵呵,骗人的吧,倘若你不喜欢,你怎么会愿意和本王好?还不是你觉得本王有当天子的资质?所以啊,其实你自己也是很爱权利的。”
“你说过的,他日